顾申近乎是惊悚地看了她一眼,李云琰的笑意深了一些,缓缓道:“是云琰冒犯了,不过殿下,云琰倒是真的很好奇,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府。”
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莫失一直在李府附近,轻咳一声道:“偶然罢了,今日原想着前去看看葛夫人,上次匆匆离开,这次想要好好的拜见一下。”
“原来如此。”李云琰含笑点头,“那还真是缘分了,我陷于水火之时,殿下便来了,改日深谢殿下。”
她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大对劲,顾申微微蹙眉,下一刻李云琰便道:“不过我在王府不好久待,还得麻烦殿下为我备一辆马车送我回府。”
“你们李府眼下怕是乱成一锅粥了。”顾申含着点类似于讥讽的笑意,他就知道李云琰不可能在这儿待得住。
不过顾申也说不上为什么,他想让李云琰在这儿留着,暂时别回那肮脏之地。
顾申顿了顿,采用了拖字诀,淡淡道:“且等母妃回来再说,你好好休息。”
说完,顾申叫了丫鬟进来服侍,自己出去了。
一直走到院子外面,看着那正屋牌匾上挂着吹雪轩三个字,顾申才缓缓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是他的院子!
怎么倒是自己出来了?
顾申又折返回去,丫鬟正将一碗补气力的药递给李云琰,见自家王爷去而复返都有些惊讶的瞪眼看着顾申。
李云琰端着药碗微微挑眉,询问似的看向顾申。
顾申的脸有点沉,半晌道:“无事。”
他又出来,在吹雪轩门口站了一会儿,有点郁闷地往书房去了。
房中的李云琰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识的确是在宣氏说要去李家的时候苏醒的,是而连自己眼下在谁的房间都不大清楚,注意了两眼房中的摆设时才微微反应过来。
原来是顾申的卧房。
李云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碗中的汤药,发觉那里面映出了自己微红的眼眶,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会儿的李府,恐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
“老爷,您得为瑾儿做主啊!那东西是从大小姐的流光馆搜出来的,她这分明是存了害死瑾儿的心思啊!”
沈氏在正厅,扑在丫鬟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琪觑着李奎的神色,悲痛地扶住了沈氏的胳膊,轻声道:“阿娘,您别太难过了,想必父亲必有自己的判断,也会给瑾儿一个公道的!”
沈氏哀戚地看着李奎,声声泣血一般,“老爷,大小姐被元璟王殿下带走了,此事总得有个决断是不是?可否让人将大太太请出来,也好问问她,大小姐是否对瑾儿下手。大太太向来是个有章法公正无私的人,想必是知道些许的。”
李奎周身的气压极低,闻言顿了许久才开口,那声音里竟带了几分气急败坏的戾气,“去请大太太!”
耿二在门口站着,闻声不敢耽搁,忙往嘉和居去了。
到了以后,只见嘉和居的大门紧闭着,门口连守门的小丫鬟都不见一个,耿二忙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春分,表情严肃警惕,见是耿二微微放松,疑道:“耿大管家,您怎么过来了?小姐呢?”
“小姐被诬陷以巫蛊之术诅咒三小姐,老爷一怒之下动了家法,元璟殿下方才带走了大小姐。现下老爷让人来请太太。”耿二颇有些心焦。
大小姐若是这个时候折了,自己还怎么找到妹妹的下落?
春分大惊失色,忙转身往嘉和居的正屋跑去,刚到门口,严妈妈就从里头出来了,“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严妈妈,不好了!”春分的眼眶已经红了,带着点哽咽哭腔,将话转达给了严妈妈,“怎么办啊!”
严妈妈闻声差点背过气去,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去捂春分的嘴,“小声些,大太太正睡着,可不能让大太太听到此事!”
耿二此事也跟了过来,面色凝重,“大小姐现下如何尚且不明,不能让太太去正厅!”
李云琰最在乎的就是葛氏的生死了,若是葛氏过去以后出了什么事,恐怕自己跟沈氏都要遭殃。
沈氏死不足惜,他还想看到妹妹回到自己身边……
如此想着,耿二听到外头逐渐近了的脚步声,心知大约是沈氏的人,忙让春分和严妈妈进去关上门,“就说太太发病睡下了!”
严妈妈毫不犹豫,拽着春分就进去了。
“人呢!”
房门刚被严妈妈和春分从里头锁上,沈氏身边的周妈妈就凶神恶煞地进来了,叉着腰吆五喝六,“老爷和沈姨太太叫太太去前厅,好好看看大姐儿做下的恶事!”
这周婆子的嗓门高,耿二咬着牙,余光扫了一眼身侧的窗户,沉沉道:“太太身体突感不适,已然睡下了,你等不要在这里喧哗!”
耿二是大管家,在府中说话有时候比李云琬那样的主子还要管用,不少下人闻言都吓得有些不敢动了。
只有为首的周妈妈,她是沈氏的陪房,也自矜自己的身份更不同些,眼下便讥笑着道:“耿管家,都是为主人家办事,您这样倒是显得跟我们不同了,谁不知道你是护着大姐儿的?你若还是如此,我就干脆回了姨太太,让姨太太告诉老爷,此事你也有份!”
耿二冷冷地笑了一声,声音低了不少,“周婆子,我的话说得可清楚?我说太太身体不适,你非要说些莫须有的,你就这么肯定今儿大房就会一败涂地?若是不能,你可得小心,惊了大太太,大小姐回来可不会放过你。”
“他说得没错!”
突然,一道清脆柔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还有些稚嫩的威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后看去。
只见李云琬款款走来,双手合拢端放在小腹前,姿态端庄,缓缓地道:“周妈妈,大太太身体不适,您就这样如实的回父亲,想必父亲不会不为大太太的身体着想的。”
李云琬虽然在府中不受宠,但终归是主子,周婆子的威视微微收敛,只是皮笑肉不笑得道:“二小姐,这儿的事跟您恐怕无关啊!”
“谁说跟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