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申的凤眸微微睁大了一些,南北辰则是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云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含笑看向顾申:“麻烦王爷了。”
顾申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出了雅间,迎面就碰上楼萋萋,楼萋萋见他神色不对,忍不住道:“我的爷,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顾申的怒意未消,“给这雅间上些茶点小吃。”
说罢兀自往前走去。
楼萋萋赶明吩咐了路过的小丫鬟,而后跟上去,低声道:“主子,那南北辰最近日日都来,即使坊内不唱戏也来,有时候也并不叫姑娘陪着,只是一个人在雅间喝酒,是不是要查一查?”
“是吗?”顾申一挑眉,冷笑,“那倒是有意思。让你手下的人改日跟着看看。”
楼萋萋点头,忽又想起方才顾申怒气冲冲地出来,忍不住道:“您方才是怎么了?满脸地不高兴?”
顾申顿住脚步,怎么想怎么憋屈,眼下又觉得自己着实幼稚。
李云琰要请谁喝茶,干自己什么事?
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楼萋萋察言观色向来厉害,看看顾申那憋屈的表情,再想想那屋内坐了哪两个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有点不可置信的道:“主子,您,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顾申被这话惊得眸子微微一缩,而后实打实的被逗笑了,折扇合起来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打:“连你家主子都敢调侃了?”
“属下不敢。”楼萋萋笑了一下,“不过主子,说起来你跟这李姑娘是有一门婚约吧?如今满京城您二人的风言风语可是不少,您预备什么时候给李姑娘娶回去?”
这话问得十分直白,顾申沉吟片刻,方才的事情已然顾不上计较了,沉默了良久道:“我其实,并没有打算娶她。”
楼萋萋一怔,“那您……”
“我这样的人,娶谁对人家姑娘来说,都有可能是累赘。”顾申笑了一下,那笑容微有苦涩。
想起自家主子有什么职务在身,楼萋萋也沉默了一下,再想想他一直执着的事儿,低哑着声音道:“主子,恕属下多嘴,先太子之事,您有心要平冤,但此事谈何容易?一个不小心,您这数十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难道因为这个,我就不为我父平数年之冤,只想着苟且偷生吗?”顾申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跟他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同。
但看顾申的神色,却有点说不上得死寂。
这些年,他为此事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应皇帝之命成为密鉴司指挥使,终年见不得光,将朝堂之上的人得罪个干净,也从不后悔。
楼萋萋闻言有点急了:“可是您很清楚,今上未必会帮您——”
“我知道。”顾申神色寂寂,“萋萋,你可知道赌红了眼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眼底盛满了光,说不是绝望还是希冀,抑或像是穷途末路的人迸发最后一点回光返照,漆黑的眸子流光溢彩。
“我信这世间,信他,不过是还存着一点痴心妄想。这帝王之家,或许还有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