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卫宗进门，把公文包帮忙递给佣人。
程晏生脱鞋换好，再脱下外套，动作轻慢的整理着袖口的衬衣袖子，室内温度比较高，穿一件秋款的衬衣刚刚够。
露出的那小截胳膊，看上去特别的有力量感。
秦芮欢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
转而去看卫宗：“卫秘书，你先回去吧！”
她那副姿态，像是程家的女主人。
“程总，那我先回去了。”
“嗯。”程晏生也没多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晚点记得把车拿去洗一遍。”
卫宗抬了下眼，眼底有些暗沉。
秦芮欢的眼睛格外尖，她立马就去仔细的端详程晏生身上，尤其是他脖口的位置，看有没有类似女人口红印的东西。
结局令她满意的同时，也有一些莫名的失望。
什么都没有。
要么是他掩藏得好，要么是真的没事。
程青作为过来人，他怎会看不出秦芮欢对程晏生那种情愫，哪怕是个瞎子也都能明白了。
他说：“晏生，你陪我出去走走。”
管家眼力见好。
上前跟秦芮欢说了句什么，她跟着上二楼。
程晏生顺手拿起外套，刚脱下的，再次披上，走在程青身后，跟随着他步调，亦步亦趋的样子：“清城那边有傅睁。”
“今天不谈这事。”
程青回眸看他一眼，再把视线转过去：“你今年也要32了吧？”
“嗯。”
程青是试探性的口吻：“想过什么时候再成家吗？”
他刚从清城回来，又遇上秦芮欢。
程晏生是明白的。
脸色有些淡雅：“爸，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别人都是越老活得越古板，程青越老越开明。
对于子女的婚姻，只要不是过于荒唐，他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得保证不伤及到程家。
程青笑了笑：“你能跟我说说，和温年是怎么回事吗？”
董暖嫁进程家之前的事，几乎圈内人没人知。
尤其是程家。
当初董家为了瞒着这件事，费下不少的力气。
见他没做声，程青径自开口：“晏生，你妈的那些事，早年间我就清楚，两家联姻，考虑到面子上，我一直没说。”
程青没跟任何人说过。
他不待见董暖，并不是宁美岚在其中横亘着，导致两人关系不和。
而是董暖以及董家，都待他不诚。
程青年轻时，甚至考虑过去董家当面对峙，那年正好程晏生七岁，这事程青就彻底打消了念头。
就算不顾及夫妻情分，父子情分，他还是要照顾的。
尤其是像程家这等门第。
“爸，你都知道？”
程青依旧维持着脸部的笑，扯得皱纹深沉了些许：“那个孩子叫俞井双吧？燕州俞南的女儿，你母亲大学时的初恋。”
程晏生感觉嗓子发干，心里发躁。
当初他得知俞井双，才不到十二岁大，董暖带他去见人，他排斥的觉得那是见不得光的，是他跟程青父子间的一道隔阂。
程青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接纳她的？”
“十三岁那年。”
程晏生的脸往下压，神情晦暗不明。
十三岁那年，他被人绑架，威胁董暖要一千万的赎金。
当时俞井双才丁点儿大，跟着董暖去交钱，她冲过去抱住绑匪的腿，哭着喊人别杀她哥哥。
可他在那之前，从未想过要跟这个不同父的妹妹相认。
即便他们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液。
“你们兄妹感情很好吧？”
闻言，程晏生心跳加速，他有种预感，程青知道他设计的一切，包括对温年，对温重堇的那些往事，不寒而栗。
深抽口气：“爸……”
程青面目慈祥，跟以往严厉的他，判若两人：“你跟邵庭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娶温年的目的？”
一句话，仿佛揭开了所有蒙在眼前的秘密。
“那您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程青笑了笑，仔细看，他眼底的笑意掺杂三分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打着谁了，我心里都不会舒服。”
他没说程章很看好他。
也没说程邵庭不堪重任。
程晏生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成拳，捏到发疼，再松开，眼眶开始灼热，热到难挡，连吹进去的冷风都瞬间变得不凉了。
眼底划过一抹压抑：“爸，谢谢你。”
程青但笑不语。
今年老宅院子里的荷花，盛开得格外艳丽，比往年都要来得好，程青目视前方，冷不防的问他：“这次去清城见着她了？”
“嗯。”
程晏生嗓音暗哑得很：“她自己买了辆小车，以小花铺为生，暂时还算过得不错。”
“晏生，为人做事凡事都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为难别人，不然所有人都会痛苦。”
这个别人不是谁，说的是温年。
对她而言，他的本身就是一个难点。
“强求都强求不来的人，注定她就不属于你，温年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有她的生活方式，你也该回归到你自己的生活里来。”
“我知道了。”
这次去清城，见到温年。
程晏生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跟她就算再见，也不会和好如初。
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注定只能做两条平行线。
不知何时，秦芮欢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对面那潭河池旁。
弯着腰在拈莲河的叶片。
程青说：“秦家这丫头在我这黏了不少时日，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而且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处，你可以试试。”
一想到他要真的放下温年。
去接受另外一个女人。
程晏生终于能体会，当年程青那种割裂剧痛。
“别怪爸说话难听，程家总得有人继承这份家业，你就算放不下温年，结婚成家也是迟早的事。”
……
秦芮欢生日那天，所有人都去替她庆生。
唯独缺了程晏生。
而偏偏这场生日宴，她谁都不重视，也就重视他。
卫宗带过去一件特别精美的礼物，秦芮欢看都没看，连礼物带包装丢在车上：“卫秘书，生哥什么时候下班，我过去找他。”
“六点半。”
秦芮欢抬起腕表一看，还差一小时。
“那你开车载我过去，我去公司楼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