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蜻蜓点水般,他唇瓣削薄,抵着她额际的皮肤,温热的气息从嘴里溢出,往她口鼻里无尽的钻入。
程晏生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柄大扇子。
眼皮上下眨巴翻动时,睫毛尖尖打在她薄薄的肌肤上。
他对她的珍惜跟疼爱,所有的爱意都藏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中。
沉寂的空间里,彼此不算重的呼吸心跳声,都被无限的扩大。
温年觉得有些不自然。
她眼睛挪开片刻,当她往回挪时,看到程晏生正在定定的睨着她,他眼睛里的光彷如捕猎的鹰,执着坚定。
像是一把钩子紧紧的勾着你。
她的心跳跟气息蓦然提了几个度。
程晏生明知故问,玩味的问她:“怎么了?” 温年本意是想推开他的,结果她的手刚伸过去,直接被他一把握住。
男人的手掌比想象中的宽大得多,一把握住她刚刚好,他看她的眼神有些痴迷,声音散漫:“年年。”
“嗯?”
“看着我好吗?”
他在哄她,也在刻意心思的诱导着她。
男女之间的那些情愫,温年是很懂的。
掀开眼睫,她顺着光去看程晏生那张,精致到只剩下俊逸的脸庞,棱角分明,他的眼型细长带着一些不经意间流露的矜贵气息。
高挺的鼻梁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唇瓣微微往上勾起不算大的弧度,姿态轻佻中又不失去优雅。
程晏生不难看出,她眼神里有一些细微的情动,他顺着这个时机吻了过去。
精准的亲在温年的嘴上。
女人的唇瓣跟男人又不太一样,柔柔软软的很有弹性,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亲了足有半分钟,温年觉得自己两瓣唇都有些麻木不堪了。
程晏生这才挪开嘴,给她一些透气的空间。
温年被吻后的那双兔眼中,带着深沉的茫然,薄薄的一层雾气,在瞳孔上慢慢浮动。
程晏生挑起眉,用那种欣赏般的目光,看着她迷离的唇色,他有一刻欲要将她整个吃干抹净的冲动,情绪压了压。
他的嗓音变得又低又沉:“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这样的动情表白,温年多少是觉得有些过于俗套土味了。
她两边腮帮子鼓动下。
这便成功的引起了程晏生的一些征服欲:“怎么了吗?”
温年憋着笑:“你说这话好土啊!现在哪还有人这么表白的?”
他的真情流露,竟然让她觉得土?
程晏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好笑,还是好气。
他直接左手抓住她后腰,右手抬起挽住她膝盖弯,将人一把抱起,天旋地转之间,温年被吓得还是不轻的。
程晏生又个头高。
他挺直腰杆站起来的瞬间,她双脚离地放空,温年有种悬挂在半空的错觉,那种滋味很没有安全感。
尤其是她喉咙里卡着一口唾沫,没来得及吞咽下去,差点呛到。
温年反应过来。
忙用两只胳膊揽住他的脖颈,以此维持身子的稳定。
程晏生被她这小猫般的性子逗得一乐。
两边嘴角咧得大大的,咯咯发笑。
温年是又气又恼,朝着他后背锤了好几下,女人本就拳头小,力气也不是很大,攥拳打在他身上没感觉到多大的疼痛。
反而似如挠痒般,不痛不痒的。
程晏生更是放肆的抱着她,在原地猛地打了两个圈,吓得她牢牢的抓住,不敢丝毫放松,生怕自己一松手直接被摔出去。
她伸手揪住他耳朵,没有用力:“快放我下来。”
程晏生佯装吃疼:“老婆,别揪耳朵。”
“装死?”
程晏生面目回归到如常,他抱着她,两人轻轻的滚在床上。
为了不让自己的力量压在温年身上,他还单独用两只手,撑在她身侧的床单处,掌心跟双膝用力的位置深深凹陷。
男人那双眸光居高临下,溢满了爱意。
多得似要冲破眸眼。
他的口吻真挚:“我不是说情话,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年年,因为这份幸福有你。”
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永远都不是找到一个相爱的人。
而是“失而复得”。
这一刻,程晏生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词更加美的。
两人在床上闹了一番,才沉沉睡过去。
这一夜,程晏生睡得最不安稳,一边想抱着人睡,一边又总是怕自己胳膊重压着她肚子。
睡得半梦半醒间,温年总觉得肚皮上偶尔会压下来一道重力,不过十几秒钟,又再次被抬起挪开,这样来来回回的动作。
反反复复进行,直到天亮。
她也知道,那是程晏生的手。
即便是睡着了,他都担心着会伤害到她。
温年感觉到幸福的同时,心底里也有一些难以触摸的悲凉。
因为她看到睡过去的程晏生,眼皮都成抽搐,这样的意识,可能是他经历过无数次的痛苦纠结,才会形成的肌肉记忆。
……
翌日。
程晏生特地跟公司那边请了一天的假期。
一大早的,保姆温了两碗补品粥,她跟程晏生一人一碗,他陪着她吃。
程晏生对她肚子里的这一胎,十分的小心谨慎。
不放心先前的医院,他打算下午再陪着她去一趟,还是卫宗亲自约好的专家。
程晏生的心思细腻到,可谓用一个极致来形容。
碗里的粥喝尽,温年准备起身再去盛一碗,程晏生比她先一步,从她手中夺走碗:“你先坐着,我来帮你盛。”
一手盛好粥,另一只手卷起纸巾,将碗沿溢出去的粥擦干净,放到她面前。
“谢谢。”
程晏生坐回去:“不够待会再叫我。”
两人先后吃完饭,程晏生又忙不迭的捣鼓着带她去消食散步。
这完全属于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因为温年一直没有这种习惯,平日里也是吃完饭,该忙什么忙什么。
程晏生说:“你现在跟平时不一样了,得时刻为自己身体着想。”
走着走着,温年突然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觉得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这样的问题对于别的男人来说,可能会犹豫,但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