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绷着唇角,抬眼去看男人的脸。
程晏生那张俊美面容上,左边都是伤,嘴角呛着很深的淤青色,血液已经凝固了。
可再看温重堇,毫发无损。
她向来知道,程晏生不是那种好惹的人。
眼见温年眼底的怀疑渐深。
程晏生抡拳,一个猝不及防打在温重堇脸上,笑声有点疯批:“大哥,我这也不能白挨打,再说了你冤枉我可不成。”
他直接揪着对方衣服。
发泄似的又是一拳。
“你说什么都好,说我对年年不好,我忍不了。”
温重堇被打得步子踉跄,倒在栏杆旁,头磕破了。
一抹刺眼的血渗出。
他蹭地起身,也就不过两秒的时间,与程晏生纠打一块。
男人跟男人打架,和女人又不一样,那是真伤实痛。
其实比起身手高度来看,温重堇也不输程晏生多少。
“别打了。”
温年拉开温重堇,站在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她眼眶里溢出一些似怒似恼的意味:“晏生,大哥冤枉你不对,我道歉。”
说完,转向身后人:“大哥,你先回去。”
温重堇两边脸颊肿得很严重,蠕唇都生疼。
他咧了咧嘴,没出声。
温年加重音量:“别让我为难好吗?”
温重堇三步两回头,看看她,又看看程晏生,冷凝的目光里,无不是深厚浓烈的警告与强势。
门合上,发出一道轻微的沉闷声。
温年低头垂脸,音质不太明朗:“你先回卧室坐一会,我去楼下帮大哥擦好药,上来再给你弄,刚才的事别让妈知道。”
她的脸,话音都不带任何温度。
像是从喉骨麻木挤出的。
“好。”程晏生发音得不紧不慢。
这场动静闹得不小,温重堇受的伤很重。
温年抱起医药箱,走到客厅沙发边,一声不吭的蹲下身,手脚麻利,开始寻找药膏跟清理伤口的药剂。
她动作越是快速。
温重堇的心跳得越快,情绪越紧绷。
“忍着点,可能会比较疼。”
温年在替他上药时,温重堇低眉垂眼,连看她一眼都有些畏惧。
她心里很不好受:“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不能怪程晏生的演技不好,要怪得怪温重堇太过警惕。
起争执时,他的衣服扯破了,胳膊那一大块撕裂,温年记得这件衬衫是那年生日,她亲手送的,温重堇向来都很珍惜。
平时舍不得穿。
知道她要来,他特意穿上。
“等回了海港城,衣服我再给你买一件。”温年自顾道。
收拾起药箱,她落座到对面。
温重堇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她全程的动作,以及神态,内心强烈的悔恨,欲要逼疯了他,眼眶灼热难挡。
他问:“你要离婚?”
“嗯。”
吸了口气,温重堇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他尽量控制到声音足够平稳:“程晏生对你做了什么?”
酸楚委屈,懊恼憎恨在浑身绕了一圈。
温年仍旧面不改色:“他对我一直都挺好的,我要离婚是我自己的原因,跟程晏生无关。”
她抬起脸。
与温重堇视线相汇:“大哥,我有个事想问你。”
来前她一直害怕程晏生跟温重堇翻牌。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也没什么可以继续隐瞒的。
温年:“当年你跟程晏生交换的什么项目,让他肯娶我?”
只是一瞬的事,她捕捉到温重堇躲闪的神色,虽然神情细微,奈何她眼尖。
“一个小项目,正好他看上了。”
“你在躲我。”
温重堇如鲠在喉,良久才挤出一声:“年年,大哥不会骗你的,更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只要相信这一点就行。”
喉咙是酸冷的。
温年勾起嘴角苦笑:“你们都瞒着我。”
“你大哥没瞒你。”
一把沉润的嗓音从楼道口传来,程晏生不知何时站在那的,他面色轻淡,步调缓慢的走到她身侧。
她的脸被男人高挺的身影掩着。
下一秒,肩膀上多出一只掌心,程晏生在她肩胛骨的位置揉了揉,示作安抚般:“当初我很需要那个项目救急。”
两人一唱一和。
演得十分逼真。
温年心里生疑,但也没有确实的证据。
她直勾勾看向对面的温重堇,不知是他脸痛,还是心里装着事,眉头一直紧缩。
温年抿了抿唇:“大哥,我信你。”
但她不信程晏生,当年的事情她还会继续调查。
“老婆,你说好帮大哥擦好药,上来帮我的,我等了你很久。”
程晏生一副讨好样。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把自己伪装得特别的好,给人一种老好先生的印象。
粗劣卑鄙的一面,只有温年最懂。
他从不温柔,骨子里有的都是冷漠残暴。
温年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