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话时,眼睛是笑着的,很深的鄙夷意味。
温年又不傻。
她登及想到,信息恐怕是江瑶发给自己的,面目间的神色正了正:“没猜错的话,今天想见我的人应该是江小姐。”
江瑶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个遍。
双手环抱,姿态傲慢:“温小姐,在秦家当老师当得开心吗?”
这句话吐出,彼此间浮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江小姐什么意思?”
江瑶抚了抚腰间衣服褶皱,扬声:“既然都见面了,何必装蒜呢?”
温年心脏猛地跳动下。
心想,程晏生那张嘴怕不是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
“你误会了,我跟秦先生只是合作关系。”
“误不误会,咱们进屋谈。”
说罢,江瑶走到一旁,让出条道来,这会儿保安也没拦她的意思了,直接走到一边去。
温年提步,步调不疾不徐,走得也算大方稳妥。
光明正大,一清二白。
江瑶想要怎么找茬,她奉陪到底。
温年刚走到包间门口,迎面一杯冰凉刺骨的白水,泼在她脸上,水渍渗入眼睛鼻孔跟嘴巴,冰块掉在她鞋背上。
有半秒的呆滞。
她快速回神,身子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包间里昏暗一片,几乎看不清泼她水的人是谁。
“哟,谁这么不小心呢?”江瑶站在温年身侧,看她一脸狼狈不堪的模样,语气带笑:“还不赶紧自觉的出来道歉。”
里边一阵哄堂大笑,过后陷入平静。
没有人肯承认泼水,也不会承认。
温年才知道,江瑶叫她来是故意羞辱她的。
周围区域空调都打得很低,加上冰冻的水,她只觉脸部表情有些僵得受不住。
深吸口气,掏出纸巾抹了把脸。
温年抬起头,牵强讽刺的挤出一抹笑容:“江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一刹那间,江瑶的脸色就不好了。
她最容不得人说她嚣张跋扈。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温年一般不动怒,平时也总是温温和和的,除非实在忍不住,见她一脸阴沉,江瑶顺势说:“你也配勾搭阿让?”
她眸子一瞪,紧接着又道:“看你穿成这副样子,知道的说你装嫩,不知道的……”
“噗……”
江瑶一个猝不及防。
温年拿起门旁置物架上的水杯,满杯水朝她泼过去。
起码有三四秒,江瑶站在她对面,是措手不及的。
别提多解气。
“江小姐,对人还是要客气点。”
温年咬紧了牙。
她无心跟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纠缠,尤其是江瑶,说完转身要走,刚走出去两步,包间窜出两个高大的男人,拦住去向。
堵在面前。
男人很高,几乎把她面前的光都遮掩全无。
要说江瑶她能胜几分,那现在是根本没得胜算。
温年眸子紧了紧:“怎么?还想把我困在这?”
她不慌不忙,半点不畏惧的模样,让江瑶觉得很刺眼辣心。
“给我拿酒来。”
江瑶朝门里喊一声。
立马有人替她拎着一瓶满的红酒出来,递送到她手上,江瑶手指纤细,揪着那瓶酒打量:“你说我要是全淋在你身上……”
说没说完,身后的两个男人掐住温年肩膀。
把她逼得背靠墙壁,挣扎不开。
反正都是挣不掉,温年索性不挣扎。
“我让你勾引男人。”
浓烈的红酒,从头顶一点点渗入发缝,再流进衣服里,她满脸都是,胸口也被冷意的液体逐渐包裹。
衣服前边湿透,打裙摆流到了地上。
成片的湿发耷拉在脸前,眼睛根本睁不开。
温年甚至还喝进嘴不少。
江瑶还嫌玩得不够尽兴,她勾动嘴角,漂亮的五官瞬显凄美:“一瓶酒就这点量?怎么够呢,包间里还有没有啊?”
“有,我去拿。”
温年看不到,眼睛又辣又疼。
看她这副模样,江瑶笑得格外放肆:“受不了了?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
她抿着唇瓣,誓死不从。
江瑶走上前,伸手掐住她肩膀,冷冷的警告:“温小姐,识趣的话离阿让远点,不然下次泼在你脸上的可就不是酒了。”
是硫酸。
温年狠狠的吸气,又吐出,满嘴都是醇厚的酒味。
但她没有半点恐惧。
江瑶扇了两下:“酒还没来吗?”
“来了来了。”
温年刚有点适应眼睛的难受,紧接着,又一瓶兜头而下,这一次的酒明显要比前面的温和些。
江瑶盯着她,很享受那种折磨人的快感。
她动作放慢,故意不给个痛快,想逼得温年主动求饶。
“江瑶,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是秦让。
江瑶跟温年几乎是前后相隔一秒听出的,前者先反应过来,有些惊恐的循声望过去。
秦让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温年。
他以为是谁得罪江瑶,她拿那些老把戏整人。
直到喊完,走过来,愈发觉得闭着双眼的女人,无比的熟悉,定睛一看,秦让的脸色当即冷沉得没了模样。
“放开她。”
两个男人看了看江瑶,明显的是在等她发话。
秦让怒火顶到心口:“江瑶,我叫你放人。”
他声音压得格外低,江瑶不敢放肆,只好扭了下头示意人离开。
她还没开口,秦让冲上去抱住温年:“我带你出去。”
温年眼睛渗了好多酒,根本不敢乱揉乱擦。
唯有紧闭着。
秦让都没多想,更没去在意身后的江瑶是个什么神情,抱起人直接大步往楼下走,他走得急又快,在楼梯口时险些跌了。
“这个贱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江瑶恨得咬牙切齿。
深仇的种子,在心底彻底发芽生根。
秦让平时待人也好,总是一副儒雅,可他从没好到这种程度,亲手去抱人。
江瑶是清楚的。
捏着酒瓶的手指攥得咯吱作响,她扬手狠狠砸在地上,酒瓶碎成一片,剩下半瓶的酒溅得到处是。
有些已经流到了她脚下。
看她怒不可遏,包间里的人都没敢上前劝。
秦让一路快步,抱着温年到车上。
“你先别动,我帮你清理一下眼睛的酒。”
眼睛是最为敏感的地方,温年没动,任由着男人用纸巾帮她细致认真的擦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