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喝点水?”
这次他没拒绝,伸手把拧好的水瓶接过去:“楼上怎么样了?”
“温小姐挺好的,护工刚给我拍了张照。”
卫宗识趣,立马拨开手机,点到相册打开照片,拿给他看。
程晏生已经很疲惫了。
他扭头看过去时,眼皮都是深深的往下压着,连与她的照片对视,都生怕彰显自己疲倦神色,温年躺在床上,半眯着眼。
似醒似睡的模样。
整个画面一片安详。
没有他的打扰,她总是安安静静,斯斯文文,过得特别的佛系又平静,仿佛世事安然,岁月静好。
“程总,我们要不要上去?”
“不用了,开车。”
……
得知消息的秦让,连夜打岄府赶回到清城。
他地毯式搜查,连动清城警方,势要把绑架温年的人抓出来,警方跟私家侦探在整个清城翻遍了,也没找到人影。
这番阵仗,反倒是惹火了当地的商圈。
黄德生算是好心提醒:“秦总,要我说,你还是带着小温回海港或者岄府,如今这清城它不安稳。”
秦让心里不是没掂量的。
见他迟疑犹豫。
黄德生道:“实在不行,我去替你跟她说,小温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秦让折返回医院。
温年的出院期是后天。
这几日一直是秦小江陪着她。
他站立在门外,扬起的手指,转而拉下去,攥紧成拳垂在腿侧,秦让反复了三四次,心里压着块重石,他怎么都放不开。
“要不……你跟着我们回海港吧?”
秦小江跟温年说。
意识到话快,他很迅速的补上:“要是你觉得海港不好,可以去岄府。”
温年身子骨恢复得差不多了,气色也比起前些天好太多。
秦让在外的那些事,她都听说过。
包括温重堇厚重的债务,以及清城那些人的所作所为。
他们是奈何不了坐牢的人,可不表示能轻易绕过。
如今没闹到医院来,是程晏生在帮忙。
倒不是秦让没本事,正是因为他本事大,牵连的东西太多,不能轻易下这个死口,哪怕换成程晏生,结局也不会相差太大。
摆在她面前的唯一出路,便就是离开。
温年笑笑:“小江,你小叔还没来吗?”
“我给他打电话。”
秦小江握住手机,准备拨电话,病房门开了,一道挺拔的黑影走进,秦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面容本就透着英气,绷着没笑,更是刚毅了些。
“小叔。”
“你先去隔壁玩游戏。”
“嗯。”
秦小江看了眼温年,转身离开。
待门拉开,再关合上,秦让满眼那种装不下的疼惜跟宠溺,溢到眼眶边,他声音出奇的低:“如果你打算走,我明天就……”
“好。”
温年的声音比他还轻低。
秦让意料之外,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意外之中又有一些深深的愧疚。
这些天的折腾,纵使是大男人也难抵住。
秦让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合过眼了。
温年的手指探出来,越过身前被褥,覆在他手背处:“我跟你回去,不管是回海港,还是回岄府,我跟着你。”
他吸吸鼻尖的酸涩。
以前不知酸劲是什么味道,现在得知了。
秦让唇瓣抿住:“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不用自责,这不怪你。”
秦让反握住她的手:“那我回去叫人收拾行李,你想什么时候走?”
温年眼睫翻动几番:“在离开前,我还有件事想去做。”
她想要拿出三千万的离婚款项,一次性把温重堇欠下的那些债务结清,走得也安心一些。
这件事,她不好出面,只能交给秦让去办。
……
程晏生打清城回来后,大变了个样。
连沈轻舟都说:“你这是被女人伤得多深,魂都快没了。”
他只字不提,嘴巴严守。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维持默契,保持沉默,没人敢在程晏生身边提及温年的名字,哪怕是她身边的朋友也没提。
许漾家的事曝光后,许家身败名裂。
当然谢成平也没讨到好,仕途怕是止步于此。
原本夫妻两是打算安排谢青竹出国的,她执意不肯,便去了沪北,靠着谢父一些微薄的关系,混了个不算差的工作。
总归也是吃上了公家饭。
她自己在外边租了套房子,一室一厅的精装房,足够一个人的。
姜阔最近一直在找她,话里话外都是复合的意思。
谢青竹没同意。
不是想着要磨他的性子,而是她打心底里想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想被人叨扰。
这日,她把姜阔堵在门口。
两人都红了眼,互不退让。
谢青竹问他:“姜阔,你扪心自问,你哪怕有一点点爱过我,我何至于随便拉个人结婚了事,你有过吗?你有吗?”
她不是撕心裂肺的嘶吼。
只是平平静静的问他,姜阔感觉心被捅了一刀。
疼得他都不敢抽气。
谢青竹试图去关门。
姜阔一只脚卡在门缝处:“青竹,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她闻声笑出声:“谈谈?还想拿以前那种把戏哄我?谈着谈着谈到床上去吗?姜阔,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是以前……”
他伸手一把抱住她。
谢青竹挣扎不开,被男人紧紧圈住。
姜阔在亲吻她,动作特别的斯文。
那一刻,她耳畔响起岁月静好的风,心脏狂跳不止,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怒意。
她承认,她依旧爱着这个男人。
谢青竹任由姜阔亲她的肩颈,嘴唇,直到耳垂,她仿佛惊醒:“你走吧,我不爱你了。”
他亲得气喘吁吁,她亦是。
两人面对面,视线相抵。
短暂的对视后,谢青竹先拉下眸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没你想得那么想要见到你,你的出现,只会让我困扰。”
姜阔眼睛里囤积的雾气,她没看到。
她也不想去看。
有些人错过了,真的就是一辈子,不管破镜怎么修复复原,都不可能回到最初。
时光就如人的心。
过了裂了,就永远回不去。
“你现在就这么厌恶我了吗?”
谢青竹曾经抱着他,亲着他说要跟他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