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邵庭勾着嘴角在笑:“没想到爸离开,你这么伤心难过,看来我这个做大的,反而有点儿利欲熏心了。”
一个忙着难过,一个忙着争夺家产。
见他依旧没打算开口的样子,程邵庭仰起脸,冷测测的说:“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姐竟然也不是程家人,你妈可真是了不起。”
终于,程晏生扭动下头。
他四目紧紧的锁死了程邵庭的眼睛,像是要从他眼里掏出眼珠子来。
凶狠而又毒辣。
程邵庭被他睨得愈发好笑:“别这么看着我,把你害成这个地步的人,又不是我。”
“程邵庭,你别说我妈。”
“我说了又怎样,连你死掉的姐,我都不忌讳,更别说是你那个不守妇道,给程家蒙羞的妈……”
“唔……”
程邵庭没来得及反应,脸上被一记重拳砸下来,痛得他嘴里溢出低唔声。
程晏生不是白长那么高的个,他这人一般不动手,动手那就是下狠手。
程邵庭被他打得硬生生退后两步,背脊抵在身后栏杆上,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了,程晏生快速出拳,这一次他没打准。
程邵庭绕开了他。
成功避掉一个狠拳。
要论打架,兄弟两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程邵庭知道招架不住,唯有的伎俩就是不断躲开,可程晏生穷追不舍,直接一把拽住他衣领,再次打过去。
“你……”
程邵庭话说不出,嘴角都是血,鼻血也跟着往下流。
程晏生打红了眼,不管不顾。
程邵庭让他摁在栏杆边,往下是一楼,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况且眼前的程晏生并未打算松开他:“你有种再说一遍。”
程邵庭想不怕也难。
程晏生彻底疯了。
他满目猩红,完全丧失理智冷静,但凡他敢再多说一句刺激他,程晏生真会把他从这扔下去。
到时候可真就是两败俱伤,谁也捞不着好了。
程邵庭双手往后撑住,尽量让自己身体保持平稳不乱,口鼻都是血,嘴里蔓延开一阵又一阵的血腥气,他努力深呼吸。
“晏生,怎么说咱们都是兄弟,就算是我……”
程晏生冷笑:“程邵庭,你觉得你配得上掌管程氏吗?”
这些年程邵庭在国外也不安分,时刻找着机会想报复他,东上再起。
若不是程晏生一直从中压制,他怕是早就造反了。
程邵庭吞咽唾沫,血腥气熏得他喉咙恶心。
“俩年时间,你在国外欠下巨款,把爸辛辛苦苦在那边投资的酒业挥霍一空,你知道我没空去搭理你,索性想要把公司的钱套现。”
程晏生面部足够冷静,一一陈述。
“要不是我及时阻拦,恐怕会直接影响到整个程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程晏生:“我告诉你,别想着拿我姐身世的事,往我身上套。”
二楼很少会有人上来查看。
闹成这番动静,都没一人发觉。
程晏生松开手,嫌恶的将打过程邵庭的手,放在衣服上左右擦拭了遍,他遂而才离开。
看到他彻底走远的背影,程邵庭整个人如惊蛰之余的鸟,那种后劲瞬间涌上心头,他扶住栏杆,大口喘气,手指都在发抖。
刚才有多惊险,只有他清楚。
温年见到程晏生时,他满手的血。
她整个人震住,在原地楞了半会,才弯腰抽纸替他擦拭,血很难擦掉。
温年转而换成湿巾纸,继续擦。
她不问。
程晏生把手往回收了下,看到自己手心都被擦红了,他不心疼自己的手,而是心疼温年:“我没杀人,打的程邵庭。”
温年抿唇,再松开:“你没事打他干什么?”
“他找打。”
心底盛着一股气焰,不吐不快:“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外人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这时候不是让人抓把柄嘛。”
程晏生说:“放心,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
“你要不要休息会?”
“好。”
打完程邵庭之后,程晏生感觉身心俱乏,是那种浑身精力被抽干的累。
他眼皮又红又肿,肿胀得有些刺疼。
程晏生没去床上睡,窝在不算宽的沙发里,温年一直抱着他,此刻的男人宛如一只受伤的猫,呼吸沉重得骇人。
不知不觉,两眼沉阖。
温年抱得两边胳膊都发酸了,不得不挪开点距离,岂料程晏生睡着了,还抱住她不肯放手。
他嘴里咿咿呀呀,话也说不清楚。
心疼,只剩下心疼。
温年抬起胳膊,将眼角位置的湿润抹开。
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两下,叶词安给她发来消息,说是医院那边的假证明已经弄好了,叫她先在程家守着程晏生。
在他没过去之前,别打草惊蛇。
温年抽出空着的单手,回了一个“好”字。
程邵庭这一下挨得不轻,脸肿得像个猪头。
宁美岚恨到牙根咬碎:“我看他得意到什么时候,现在你爸走了,整个程家没人给他撑腰,就靠董暖,根本就扶不起来。”
别说扶。
董暖自己都情绪崩溃,顾不上了。
“妈,咱们这次一定要好好给他个教训。”程邵庭张动下嘴,伤口扯得生疼,他连捂住。
宁美岚眸子眯了眯:“你沉稳点,别在这种时候搞出旁的事情来,尤其别让小江他妈闹到这。”
程青一走,旁人要说难过的,也没几个,人人心思各异。
都是想着好处。
程晏生这一觉睡不长,不过两小时人就醒了。
他心里揣着事,哪能睡得安稳。
眼皮不仅没消退下去,反而顺着愈发浮肿的程度走,眼眸睁开不大平时的三分之二大,他翻身起来:“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
温年想劝他再睡会,想想没开口。
他要是睡得着,也不用她来劝了。
屋外进进出出的人,还是很多,大家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沉默,几乎没有大声的。
程晏生揉揉眉心,眉梢微不可见的一蹙:“看来这次他们母子两是有备而来,想要把我拉下去。”
温年没敢把叶词安的计划,直接告诉他。
“那你有没有打算?”
程晏生口吻带着几分嗤笑:“就凭他?要是他能站得稳脚,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