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所有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谢青竹跟姜阔重新好上,这件事算是圆了她毕生的梦,并且姜家也能够接纳她,在海港城替她跟姜阔购置了一套婚房。
婚期将至。
沈轻舟放弃了追求阮绵,接受家里安排,与一名港商的女儿在处。
沈父向来知道他几斤几两,担不起这个家族的重任,唯有把希望寄托于未来儿媳身上。
许津南跟徐智芯在开年前,把婚事定了。
仿佛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按照原本规定好的轨迹,继续向前推进。
唯有一个人……
程晏生与钱韵诗的婚姻维持了将近两年,最终没到离婚的地步,却实在让大家都过得不快乐,是钱韵诗提出回的杭南。
这一住,就是三个多月。
两人之间偶有联系,也都是一些工作上的话题。
聊天对话框,最后停留在钱韵诗说想出国深造,程晏生回了句:“我尊重你的选择。”
成年人的道别方式,就是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不再说话。
钱韵诗觉得,有时候这种方式,默契得令人伤心。
终究,她没能做得成温年在程晏生心底的替身。
他连替身的位置,都没打算给她留一个。
两年的时间里,钱韵诗学会了很多,学着如何去理解,去谅解,去原谅以及选择抽身,从程晏生这个旋涡里抽身。
这段婚姻留给他的,只剩一片虚无的悲伤。
海港机场。
湛蓝色的天空,白云浮动。
入了春季的微风,吹拂得每个人面孔,都覆盖一层薄薄的风霜气。
时隔两年之久,当温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脚下仿佛生出无比坚韧的毅力。
她闭上双眼,仔细回味着空气中的味道。
是她所熟悉的,也是她所盼望的。
手机在口袋嗡嗡作响,温年伸手掏出来,上边跳跃着“谢青竹”三字,她刚按下接听键,看到机场左前方的位置,站着个女人。
女人身穿一袭飒气的长风衣,脸上罩了副墨镜,挡住她大半张脸。
谢青竹拉下墨镜,风风火火的赶上来。
一把抱住她,温年都差点没站稳,跟着往后倒。
她扶着她,激动得眼泪都要往下掉:“年年,我想死你了。”
谢青竹在海港也没多少朋友,就算有人跟她玩,也大多是仗着跟她家有来往联系的。
“先上车。”
谢青竹这才反应过来,帮她一边拖着行李往车上赶。
她嘴上还不忘说:“这两年海港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程晏生跟钱韵诗准备离婚了。”
看上去,温年并不关心。
她几乎脸色没任何情绪变化。
谢青竹把箱子搬上车,关好后备箱:“是钱韵诗主动提的,两年了,程晏生还没忘记你。”
温年提了提包包,跨步上车。
见状,谢青竹没再开口继续说,她爬到驾驶座去,打响了车。
车一路往外滩开。
快到地点时,温年主动出声,说道:“这次我只是暂时回国来待几个月,到时候还会回去的,花铺那边怎么样?”
谢青竹有些心凉下去半截的错觉。
有些话她不好开口,说得太直白,但温年是聪明人,她一定能懂,既然她不作回应,说明她心里自有琢磨。
“挺好的。”
“青竹,这两年谢谢你了。”
谢青竹第一眼见温年,就觉得她远比两年前成熟了很多。
以前她总是习惯留一头黑长直,眼下她头发剪短到齐肩的位置,化着精致淡雅的妆容,衣着方面也跟往日大不相同。
两年后的她,更偏向于成熟稳重这一块。
“姐妹之间,不谈这些……秦让他怎么样了?”
“老样子。”
谢青竹撇头过去看她,又把脸收回去:“医生怎么说?”
温年口吻淡淡:“能醒来的几率很小。”
今年她已经28了,再过几年,倘若秦让还是没醒,那时温年就是三十岁,女人这个年纪是最为尴尬的,夹在中间。
不上不下。
车开进外滩的别墅区,谢青竹看到温年伸手进口袋,她动作很熟敛的摸了一根烟,衔在唇瓣拢着手打火点燃。
她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抽起烟来了?”
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带着点叹息:“一年前。”
温年吸烟再到吐烟的姿势,都熟悉得让人心疼,谢青竹舌尖顶着后槽牙磨了磨:“年年,这两年你在国外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笑了笑,但笑不语。
或许是一言两语说不清,也或许是她不想再回忆。
温年刚回国,为了替她接风洗尘,谢青竹订下西海那边一家餐厅。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西海遇上程晏生跟钱韵诗。
“这家店是这两年新开的,很适合闲暇过来聚餐,我之前就订……”
两年期间,海港城很多东西都有大改,尤其是西海区这边的房子,拆了再重建,好几次曾经熟悉的场地,都已经开扩成了商场。
谢青竹边做介绍,边往上走。
温年听到一半时,目光定格在某处,不动了。
她的脚也跟着没了往前走的动力。
谢青竹回眸看一眼,见她没走,顺温年的视线看过去,与两人几目相对,她先看到的是程晏生,再到身侧的钱韵诗。
程晏生面部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只是嘴角很轻很轻的抽搐了下。
随后收敛起,他先出声:“走吧!”
叫的是钱韵诗。
看样子对面没打算跟她们招呼,谢青竹也就没开口说话。
温年更是把脸撇开,艰难的抬动脚步往前走。
见状,谢青竹跟过去,她走在程晏生这边,刻意挡住他跟温年的视线,算是错开。
两拨人的行动,都没因此停驻,各自走各自的。
直到擦肩而过。
温年屏住的呼吸,暗自松开,她轻轻吸了口气,吸气的同时眼眶晕染开,里边是一片成股的雾气,谢青竹看破没点破。
不可否认的是,当再次见到她。
程晏生那颗原本早就平静的心,瞬间乱得一团糟。
他甚至有种冲上去质问她的冲动,好在理智战胜了感性的一面。
他得给自己留一份体面,也得给钱韵诗留一丝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