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看你们婆媳俩能撑到什么时候。”
温年扭了下头,朝着门口喊去:“小朱,送宁夫人出去。”
她还算是客气的,没直接撵人走。
门外的小助理进来,恭恭敬敬的迎着宁美岚出了办公室。
待人走远了,她弯腰双手捧住腹部,不断的沉痛感,顺着五脏六腑,从肚子的位置往外溢,类似于那种痉挛抽筋的疼痛,一阵一阵的。
双腿都在发抖。
温年掏出手机,强忍着抬起一点力气,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宁美岚今天是专程来气她的。
知道她在意程晏生的动向。
只是让她没想到,自己身体会出现这种难忍的反应。
她一边趴在沙发扶手上,一边跟那边确认了详细地址,等待救护车过来。
与此同时,温年也没坐在办公室干等着。
她再打电话给前台,让前台叫保安上来帮忙。
还没说到三两句话,满头都是虚汗淋漓。
救护车来得很快,不到十几分钟的事,两名保安搀扶着把她送上车,温年在上车的那一瞬,整颗心都安稳落定,她就怕没等到救护。
自己痛得不行了。
医生马上给她在车内开展一系列的缓解疼痛,跟救护措施。
护士在旁边:“女士,深呼吸,放松。”
肚子里像是刀子在搅动,很痛。
但温年还是尽量的呼吸放松,双手从紧攥到一点点松开。
车子呼啸着一路行驶。
在即将快到医院时,医生发现不对劲,声线紧迫的喊道:“她好像是大出血了,快开车。”
温年彻底疼到昏迷之前,她耳畔盘旋着医生的这句话。
在接连几个小时长的手术里,她做了好多个很乱的梦。
一会梦到温重堇,一会梦到程晏生,一会梦到她从河岸上一跃而下。
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即便是麻醉之下,她依旧有着极深的知觉。
她很想喊出声来,奈何嘴唇都张动不开。
程邵庭跟宁美岚的脸,也逐渐从梦境里浮现而出,程邵庭说程晏生不见了,逼着她把人交出来,否则就要对她下手,让她一尸两命。
没等她开口说话,程晏生自己站出来。
她拼命的呐喊着让他离开。
梦也在此时戛然止住。
……
温年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第二晚时,高烧到40度怎么都退不下来。
医生说要是再不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当时宋心慈人都吓傻了,一下子瘫软在地。
跟着人就顺势昏倒了过去。
待她睁眼时,身边坐着的是董暖,见她醒转,董暖连撑起发沉的眼皮:“你总算是醒了,可吓死我了,万一要是你们母女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晏生交代。”
一醒来,宋心慈理智快速回归。
她心想董暖还不知道程晏生的事,没敢乱说话。
而是转问道:“年年怎么样了?”
董暖:“放心,人没事。”
“人没事就好。”
温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这件事宋心慈跟董暖都知道,宋心慈低声小心翼翼的再问:“她知道孩子的事了吗?”
“知道了。”
“她什么表现?”
董暖说:“表面上跟平时没两样,嘴里没说,估计心里很难过那一关,我跟医生该劝的也都劝了,今早上宁家那孩子跟青竹刚来看过人。”
从得知孩子流产后,温年半句话都没说过。
她照常吃饭,照常睡觉,生活上看似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宋心慈下床去看她。
温年坐在病床上,除了苍白无色的面庞以外,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年年。”
“妈。”
温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宋心慈连忙去搀扶:“慢点,你刚做完手术,现在身子还虚着。”
“你们有晏生的消息了吗?”
宋心慈:“还不知道。”
看到董暖进门来,温年立马噤声,明明惨白的脸,勉强撑起笑意:“我没事,孩子跟我们没缘,没了就没了吧!”
嘴里的话轻飘飘,但实际上没人比她心里更痛。
怀孕六个月,其间的心酸苦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宋心慈跟董暖相视一眼,两人都没多说什么。
温年手背上扎着针头,头顶是挂的营养液瓶,她目前身体还不算好,只能靠着一些流食跟营养液支撑着。
董暖这时候,声音轻柔的试探性问她:“我听家里保姆说,你就是去了趟公司,怎么会搞成这样?你见谁了?”
说到宁美岚,务必会牵扯出程晏生的事。
温年拒口不说:“妈,我没见谁,当时就是突然肚子疼得厉害,没想到会这样。”
“晏生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给卫秘书也打了,也提示没人接听。”
看样子,董暖还没心生怀疑。
宋心慈说:“这件事先不要跟晏生说,他在外地出差本来事情就多,一时间忙不过来也正常,这事告诉他,顶多就是添乱,咱们在这边照顾着就好。”
温年附和:“我妈说得对,我也不想给他添乱。”
董暖却觉得不妥:“这怎么能是添乱?家庭重要还是工作重要?晚点我再给他打过去试试。”
由于董暖的执着不懈,温年也想好了,要是她问,就索性全盘托出。
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一回事。
因为程晏生在国外音讯全无的事,反而导致温年对失去孩子的问题,转移了几分心思。
温年在医院住院的第六天。
沈轻舟从国外赶回来。
他没找到程晏生跟卫宗,但打探到一些消息,说是在程邵庭那。
听闻消息的温年,一言不发,坐躺在病床上,连脸色都没什么多余的变化,她只是唇瓣微翘了下,说:“程邵庭那边怎么说?”
“他要整个程氏的权。”
“那就给他,看他能不能拿稳。”
沈轻舟有些为难:“这……”
温年眼圈绯红不堪,她强行忍着:“要是晏生回不来,留着这个公司有什么用?只要他人能回来,迟早能把被抢走的东西再夺过来。”
可实际上,哪有说得那么容易。
真要是那么简单,当初程邵庭也不至于多年养精蓄锐,都没能分走程氏的一杯羹。
但温年不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