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哭成了泪人,上气不接下气。
她双手扣着沙发扶手,嘴里欲要嚼碎牙根,情绪如海浪般,浮起又跌落,拍打得神情恍惚,头脑发热,眼眶如潮涌。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哭的。”
身为旁观者的局外人,沈轻舟至始至终,都没看好过沈南意的一片“苦心”。
说那是苦心,都属实抬举她了。
就是投机取巧。
吼声不轻。
沈南意抬起脸,呆滞的直视着他,眼中三分清醒,七分伤:“哥,你到底帮谁?”
“谈不上帮谁,你觉得晏生,是你随随便便能引诱得了的男人?”
如今仔细想想,确实不是。
到底是她太过自信了点。
觉得这世间的男女关系,无非贯通一个“家”字。
沈南意认为,只要搞定董暖,跟程晏生是迟早的事,可她疏忽了,这个男人从来没她想得那么肤浅,他有自己的原则。
沈轻舟捏了把湿纸巾,递过去:“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收场。”
到这个点,硬是让她收场。
沈南意心有不甘。
见她无动于衷,鼻尖不止的抽泣着,沈轻舟道:“你该不会还对他抱有幻想吧?”
程晏生举办如此盛大的生日宴,意图明摆着的。
彻底打断她想要进程家大门的念想,甚至是连念想都不给。
若说狠,沈轻舟跟叶词安都不是他的对手。
“哥,我放不下。”
“你想要干什么?”
沈南意没作声,眼底是卷起的憎恨,她要去找温年,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面色淡定下来,唯恐沈轻舟觉察。
沈南意平静得看不出异端:“没想干什么。”
沈海进门,冷冷的扫了眼女儿。
心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得不平复气息,低声道:“闹这么大个乌龙,你还真是给咱们沈家长脸了。”
被程晏生摆这一道,沈南意情绪本就差。
加之沈海的点拨。
她更是压抑不住眼眶的热泪,夺眶而出,胡乱抹了把:“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绝对不连累沈家。”
沈海看她那眸色,既心疼,又气不打一处来。
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沈轻舟身上:“轻舟,程晏生他想干什么?”
不管是出于哪个层面。
沈轻舟这话不好说:“小叔,这……”
“爸,我这几天去外边住。”
沈南意说完,拎起包,表情整理得还算平静,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
沈海看她两眼,也没拒绝。
……
另一边,清城。
刚过下班点,温年赶着去见客户,打机构出门,她本能的加快了脚步。
机构设立在园区内,两边空旷无物,鲜少有几颗绿化带的树,沈南意就站在一颗榕树下,脸部肌肉长时间的挤压紧绷。
变得略显僵硬。
温年呼吸一窒,两秒钟,才恢复如常:“沈小姐?”
沈南意目光不善:“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意思?”
闻声,她神经也瞬时绷紧,警惕防备一样不落。
沈南意显然是刚哭过,眼底泛着一圈浓烈的红潮,眼白爬满了红血丝,她弯起嘴角,笑不像笑:“他要认我做义妹。”
几乎刹那间的事,温年了然于心。
这确实挺像程晏生的性格。
在事情落定之前,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布局什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南意一口牙,咬住:“怎么没关系?他来清城待了那么久,谁知道你有没有跟他吹什么枕边风。”
找她兴师问罪,算账的场面,温年以往见多了。
可没见过沈南意这么理直气壮的。
仿佛她是带着程晏生老婆的身份,来质问她。
“沈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温年心里不爽,倒也没到非要撕破脸的程度:“程晏生至始就没看得起过我。”
她意思很明了。
要算账,也不该是来找她温年。
沈南意冲上前:“他自然是看不起你,可耐不住有些人手段下贱。”
“想要中伤别人,有得是理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何况,温年根本没把她狂妄的态度看在眼里,所以她说完话,一笑而过:“麻烦让一下,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在这讨论程晏生。”
沈南意不仅不让道,反而步子往前一垮,挡住去路。
她个头原本不算大,奈何脚下的路不够宽敞。
温年直视沈南意的脸:“最没用的女人,才会被人伤后,找别人撒气。”
沈南意气得脸色锃红,试图攥拳,发现根本攥不紧,手指都在抖,这状态想要打人,怕根本打不疼,足足沉默五六秒。
她才顺利咽下打人的冲动。
手机铃声嗡嗡嗡的接连响起。
温年退开几步,转而去接电话。
里边的声音很是悲拗,程青稍带几分哽咽腔:“温年,爷爷刚过生了,你要不要回来参加葬礼?”
一瞬,她喉咙哽住。
好久都没吐出话来,更没功夫跟心思去搭理沈南意。
温年深吸几口气,憋得眼眶通红,她极致的压低嗓音:“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
沈南意冷兮兮的笑,笑声有些惨厉:“谁的电话?程晏生的吗?还说你们没什么,温年,你怎么就这么贱,见不得……”
“我懒得跟你说。”
温年转身。
刚迈步,面前横生出一道身影,沈南意挡在脚前,她伸手给了温年一巴掌。
女人力道施加不大,或许是真被气疯了,打下去时她手不稳,都在发颤。
温年捂住脸。
楞了不足两秒钟,还回去。
“啪”地一道脆响声,沈南意打得轻,她打得重,女人侧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红开,发肿。
“别人不动手,真当人是好欺负的?”
沈南意一秒变脸,从憎恨变成发疯,一把掐住她的手,温年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跟人扭打一团,连带着手里的包滚进草坪。
温年掐在她脖子上。
沈南意挣扎不开。
局面上来看,温年占了上风,她腿部死死按住沈南意的身子,气都喘不匀:“这个时候,程晏生要是知道你副样子,指不定多嫌弃。”
脸颊挂着干掉的泪痕,沈南意扭身:“别拿他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