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许漾太想要谢青竹这根救命稻草。
谢家唯一的女儿,谢成平跟万萍珺对她宠爱入骨,倘若两人结婚,谢家不会眼看着许家堕落深渊,不救他这个女婿。
许漾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小心翼翼,待谢青竹好胜过自己。
而实际上,他才是那个最自私自利的人。
只是没人看得透他的心。
这个季节的水温,其实算不上冷,许漾却浑身发抖,眼看着他人都要跪到温年膝下,她一把扶住人,其实这个时候,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
她怀疑程晏生为何突然针对许漾。
也怀疑许漾娶谢青竹的动机。
可这一切怀疑,没过三秒钟。
身后响起一道女声:“温小姐,这种人,你不配去扶他,让他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人渣不值得你可怜。”
温年回眸,循声望去。
肖思琪的脸,她不认得。
而对方的口吻跟话,也明显不是带着敌意来的。
怎么说呢?
好像是好心的提醒,温年脑子一片空白,离订婚宴只有半小时了,她只能逼许漾说出实情,再折返休息室找谢青竹。
倘若真是火坑……
温年越想越觉得心里恐惧害怕。
谢成平跟万萍珺很是重视这次婚宴,谢青竹自身亦是,她要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就算开了口,会不会被冠上恨不得人好的名头?
谢家父母再是疼爱她。
可到底谢青竹才是亲生女儿,才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才是养育二十几年的心头宝。
这一刻,温年忽然就觉得所有的底气,在一刹那间消失全无。
她收回手,许漾跪了下去。
“是我不对,我不该拉青竹下水,许家欠了很多债,我跟她结婚,只是想让谢家帮我填补债务,这件事我爸妈也知道。”
看到肖思琪的那一瞬。
许漾知道,万事都瞒不过去了。
他不是那种天生骨子里的恶人,只是有些自私怯弱罢了。
所以,没多想,径直坦白摊牌了一切。
温年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般。
她双腿如灌了铅,提不动半分,胸口憋住的气,喘不上来,还是肖思琪说:“温小姐,你可知道,昨晚上许漾去找过程晏生。”
是许漾找的程晏生?
而不是他主动为难许家?
原本就不够清楚的脑子,这下更乱了。
她想去拉许漾起来,却没半丝力气:“别跪着,一个大男人,动不动下跪算什么?”
温年不是觉得许漾无辜可怜。
而是她见不得,谢青竹看上的男人,怯弱一面被外人看了笑话,尤其是这个肖思琪,语气嚣张跋扈,姿态高傲。
“温年,你得帮我。”
许漾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
温年是真看不得他这副模样,一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
“我帮不了你。”
她转身要走的。
许漾拽住她衣角,咬着牙开口:“你能,你帮我去求求程晏生,只要他开口一句话的事,我在海港的这些账目都能一笔勾销。”
温年看着他。
眼神逐渐从不可思议,转为冷。
她认识许漾也有一些时日了,从未想过,他竟然怯弱到这种程度,就因为欠的债,让她去求程晏生。
连谢青竹都不能这么说的话。
让他说得轻飘飘,像是竹篮打水那么轻。
温年冷笑讽刺:“许漾,你什么意思?”
“你跟青竹感情那么好,现在婚宴都闹开了,都知道她是我许家的准媳妇,你要是不帮,日后受罪受奚落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吧!”
许漾面目间,不算是咬牙切齿。
是那种眼睛通红,唇瓣发颤,小心谨慎又足够拼搏的神情,他想拼一把,拼她会为了谢青竹帮他。
温年这下子是连笑都没了表情。
她十分诧异。
诧异许漾的话,哪来的底气跟资格。
肖思琪挑了挑眉:“温小姐,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
说完人走。
待外人离开,温年也没打算给许漾颜面,她眼神冷漠:“程晏生是什么人,你说求就能求?许漾,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温年,你真不帮?”
温年都已经走到五六步外了。
闻声,她脚步顿住,没转身,声音从喉骨中挤压而出:“别拿姐妹情深绑架我,我是心疼青竹,也跟她感情深。”
温年吸口气:“倘若是青竹的事,我会帮,可你许漾还没跟她结婚呢?况且这婚事也不是非结不可。”
许漾想去抓她的。
奈何起身得快,他摔进了泳池。
温年带着一腔的愤懑跟心惊,回到婚宴厅。
她步调走得快,没注意到前排坐着的几个男人,正眼不眨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周应淮没作声,心里有数。
沈轻舟:“看来肖思琪真说了。”
叶词安:“咱们要不要先撤?”
沈轻舟嗔他一眼,说:“怕什么?这戏刚开始呢,看完再走,再说了,许家这些破事,还能崩咱们一脸血不成?”
真要是许家迁怒,崩他一脸血,他当场能把许家婚宴掀咯。
叶词安是个不爱多事的主。
他自然是爱得清闲,懒得去管这些破事。
温年步子走得紧,进休息室没到二十分钟,人再次出来。
她拽着谢青竹的胳膊,谢青竹哭得没了模样,脸上妆容花成一片,她还拿胳膊蹭了好几下,更是糊得像个猫。
沈轻舟几人的位置最挑眼。
看得一清二楚,谢青竹是咬牙切齿,温年则是一面平淡。
“啧啧啧,这是要去寻仇啊!”
连他们都能看到的事,剩下的宾客能看不到?
整个婚宴会场,那是一片宁静后,再次哗然,不少人跟着走去泳池,其中包括了许家父母,跟谢成平和万萍珺,两家人脸色很难看。
许家父母走在前头。
谢青竹冲到泳池边,不分好说,一脚踹了许漾下水。
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她想跳下去继续打的,温年拽住她:“青竹。”
许母见状,当即就怒了,指着谢青竹跟温年,没个好气的泼脏水:“泼妇,真是个泼妇,难怪人家说你们这对姐妹娶不得,真是没说错。”
温年也没想到,许母会当众骂人。
她楞了下。
实在是谢青竹哭得难堪,想骂回去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