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城东,七号码头,废弃冷库。
就在此时,李浩的第二条信息紧随而至,这次不是图片,而是一行文字。
“先生,屠夫招了。他说今晚交易的不是货,而是‘钥匙’。”
钥匙。
这个词,让陈默的身体骤然绷紧。
他再次听到了这个词。
不是用来打开财富之门,而是……打开“终极之门”的,钥匙。
凌晨四点。
城东,七号码头。
海风带着咸腥与腐朽铁锈的气息,吹过废弃的码头。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几盏昏黄的防爆灯,在广阔的黑暗中投下孤零零的光斑,勾勒出巨大吊臂与集装箱的狰狞剪影。
万物死寂,唯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长满苔藓的桩基,发出沉闷的回响。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片黑暗。
陈默没有带任何人。
他的棉麻布衣在夜风中微微拂动,整个人却像一块不会反光的礁石,与环境浑然一体。
“钥匙”。
这个词在他的脑海中盘旋,比码头上的寒意更加冰冷。
他的感知早已先一步铺开,混沌之气化作无形的触须,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那座被所有线索指向的废弃冷库。
冷库外围,明哨两人,暗哨四人。呼吸平稳,心跳有力,肌肉紧绷,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他们的视线交叉覆盖了所有入口,形成了一张毫无死角的监控网。
冷库内部,温度极低。除了制冷机组的嗡鸣,还有十三个人的生命迹象。
分成了两拨。
一拨五人,心跳普遍在一百一十以上,情绪紧张、亢奋,混杂着贪婪与恐惧。这是卖家。
另一拨八人,心跳稳定在七十到八十之间,如同精密的机器。他们的站位呈扇形散开,将卖家隐隐包围,占据了所有战术优势点。这是买家。
而在两拨人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的低温休眠仓。
那里,就是交易的核心。
陈默的身形动了。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入口,而是沿着冷库外墙一根锈迹斑斑的排风管道,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甚至没有惊动管道上积攒的灰尘。
冷库顶部,一扇用于检修的小天窗被他用灵力无声地拆解、移开。
他垂首向下望去。
冷库内,强光灯将中央区域照得雪亮。
“东西我们带来了,钱呢?”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搓着手,哈出的白气都带着一丝颤抖。他就是屠夫口中的那个卖家头目。
他对面,一个穿着黑色战术背心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打了个手势。他身后一个同伴立刻打开一个合金手提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崭新的美金。
卖家的眼睛都直了。
“验货。”战术背心男言简意赅。
卖家头目压下贪婪,小心翼翼地走到低温休眠仓旁,在一个控制面板上输入了一长串密码。
“嗤……”
休眠仓的舱盖伴随着液压杆的泄压声,缓缓向上升起。一股极寒的白色雾气弥漫开来。
当雾气散去,冷库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休眠仓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古董文件,也没有什么高科技武器。
只有一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蜷缩在透明的营养凝胶中,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得宛如一个沉睡的天使。她身上穿着洁白的连体衣,裸露的皮肤上,隐约可见一些淡金色的、如同电路图般玄奥的纹路,正随着她的呼吸,进行着微不可查的明灭。
这就是“钥匙”。
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默的身体没有动,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变得比脚下的深海还要幽暗。
“完美……这才是真正的‘纯净载体’……”买家头目喃喃自语,他的眼神狂热而痴迷,不再看那些美金,而是死死盯着那个女孩,“比之前所有的样本都要稳定,能量波动几乎为零,简直是神迹!”
他伸手,似乎想要触摸那个女孩。
卖家头目急忙拦住他:“别碰!这东西娇贵得很!交接完成,她就是你们的了!”
“好。”买家头目收回手,对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处理掉。”
他的话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那五个卖家的表情瞬间从贪婪凝固成了惊恐。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八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你……你们不讲信用!”卖家头目嘶吼。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沉闷的噗噗声。
安装了消音器的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头颅,没有一声惨叫,五具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温热的血液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凝结。
买家们熟练地处理着现场,仿佛只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他们的头目则再次走向休眠仓,脸上带着一种即将完成使命的满足。
“交易结束了。”
一个平静的,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冷库中响起。
八名买家瞬间调转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的入口处。那里空无一人。
“谁!”头目厉声喝问,同时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身泛着不祥的金属光泽。
没有人回答。
下一秒,站在最外围的一名队员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眉心处,多了一个细微的红点。
没有枪声。
恐慌开始蔓延。
“敌袭!隐蔽!”
头目大吼,同时对着黑暗处疯狂扫射。
枪火的光芒照亮了陈默的身影。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正缓步走来。
密集的子弹向他倾泻而去,却在距离他身体一尺左右的地方,诡异地停滞、变形,然后当啷落地,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所有人都看呆了,连扣动扳机都忘记了。
这不是他们能理解的战斗。
陈默的脚步没有停。
他经过一名队员身边时,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那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壮汉,身上的战术装备超过五十公斤,却像被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中,整个人横飞出去,轰然撞在冷库的金属墙壁上,滑落下来,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