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酒儿就跟着顾明坤的人去见死了的病人。
他们还请顾明坤的人准备了一些纸钱香烛以及祭拜的物品。
死者为大，要把人家剖开，总得给人说一声。
过来后，就看见一字排开十具尸体。
宋酒儿看得愣了一下，难免在心里叹气。
竟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他们认真祭拜后，这才做好消毒，又用羊肠做的东西包住手，开始小心的解剖。
把人整个剖开是很恐怖的场景，就是那些杀过人的兵士和顾明坤看着都觉得瘆得慌，银华和玄月也看得想跑。
姜沉没见过，也觉得害怕，但他没走。
酒儿没跑，他当然也不能跑。
酒儿亲自动手都不怕，他身为男人就更不能怕了。
庄远行和宋酒儿把人割开，先检查了内脏，发现这人的内脏已经几乎都衰竭了。
“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
顾明坤在一边也忍不住捂鼻子：“就是有一天力竭而死。想袭击人的时候突然就倒下死了，大部分病人都是这么死的。”
但就算是这样，这些病人在临死的时候还在试图咬人，比野兽还要恐怖。
他们都没敢说，但很多人都怀疑这些人其实是中邪了。
甚至还有流言开始传播，说这是皇帝不仁上天不满，要惩罚他，所以先惩罚臣民。
为了怕流言散播出去，他们才把这里封锁起来。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时间长了，纸包不住火，消息早晚会泄露出去，到了那时候肯定会有人借机生事。
甚至于这一次，也有人猜测是幕后有黑手在操控，突然有这么多人生怪病，很可能是被投毒了。
现在只能先把人治好了，再追查幕后黑手。
庄远行检查后说：“人的精力本来就有限，这些人生病后整天张牙舞爪的，身体跟不上，不累死才怪。”
在他们的内脏里倒是没发现太多东西，他们又把脑袋给打开了。
这一下，终于看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人的脑袋有一半毁了。
宋酒儿看看庄远行，两人冷着脸把十具尸体都剖开看了，所有人都是内脏器官衰竭，脑子毁了。
也就是说，这个病就是针对大脑的。
毁了人的大脑，还刺激着让人一直不断地动，不断的袭击人，最后力竭而死。
这实在是一种酷刑，也是不把人当人看。
这是人命啊，却被当成物件一般摆弄。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这么多病人，很快都会死。”
两个人顿时紧张起来，要是不快点研究出治疗办法，那些村民恐怕撑不过七天，甚至很可能更短。
顾明坤也紧张，请他们一定要尽快救人，不然人就都要死了。
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可怎么跟百姓交代？
庄远行便说：“我要见我师父和师兄，跟他们说。”
宋酒儿诧异的看他，这就表明身份啦，不装啦？
不过她有些紧张，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师父和师兄，她不知道见了他们该怎么说。
说实话，还是继续隐瞒？
但现在有这么多病人要诊治，也不能矫情，顾不得其他了。
顾明坤说可以，这就带着他们去见人。
再次见到师父和师兄，宋酒儿差点哭出来。
师父看起来老了很多，师兄也很疲倦，两人刚刚把一个发病的病人治住，还在擦汗。
本都是很爱干净的人，此时却脏兮兮的，浑身都是脏污。
庄远行带着宋酒儿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一时间还以为是在做梦。
“你，你是……”
沈慕寒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小师妹，因为当年初见小师妹就是这样的，这么娇小又可爱的一个小人儿。
但是再多看两眼，就发现这不是师妹，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师弟，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是你新收的弟子吗？”
是师弟收的徒弟也很有可能。
大概是为了慰藉失去师妹的痛苦。
庄远行摆摆手：“我哪有这个福气，这个臭小子才是我的徒弟，快见过师祖和师伯。”
姜沉赶紧过去见礼，两人诧异于他竟然收了弟子，都很高兴，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也不能给见面礼，都说回去补上。
庄远行也没说宋酒儿的事，只说这是个得了天授的神童，现在时间紧急，还是先解决此次的病情。
他们确实没时间说别的，也不再寒暄，专心的说起来病情的事。
沈慕寒说顾湘玖的三个弟子也都分开了，还都带着弟子在另外两个村子里。
一开始朝堂召集的医者很少，病人又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只能分开。
几个人都把自己的发现和研究说了说，一致认为这个病是针对大脑，必须把这一点治好，还要修补他们损伤的内脏。
内耗太严重，要是不补，就算把脑子治好了，人也会死。
几个人凑在一起研究，进度就快得多。
他们打算先做出几种药试一试，时间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必须找人试药，也顾不得太多，只能找那些病得马上要死的人试药，还找了一些兔子老鼠之类的，让他们做试验品。
宋酒儿一边治疗，一边就总觉得奇怪。
庄远行看她坐在药炉前发呆，还以为她被传染了，赶紧过来问：“你怎么了？”
宋酒儿说：“我好像，见过这种毒，不，是见过差不多的毒。”
庄远行关切的问：“什么时候见过？”
“就是……”
就是前世死之前见过的，那时候她受端王邀请去给村民看诊，那些村民的病就跟这种病很像。
没这么疯狂，还保留一些理智，但也会让人力大无穷，疯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
她抬头问道：“听说当年神女凤岚医尊死之前是在给人看诊，她看的那些人好了吗？”
庄远行疑惑的问：“给人看诊？就是些时疫，早就好了。怎么啦？”
时疫？
宋酒儿顿时皱眉。
怎么可能是时疫，那些病症明明很难诊治，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探查出一些病因，还没治好呢，她自己就死了。
怎么等她死了，村民的病就变成时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