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
“九皇子！”
容御天信步走进来，神情寡淡得似是未曾瞧见二人这般热切模样，目光扫过厅中，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慕绾绾呢？
她怎么不来看他！
没得到好脸的的慕清月和慕清雪恶狠狠对视一眼，相互较上了劲。
“九皇子，听说您身子有恙，雪儿特意前来探望，不曾想竟遇上了姐姐，还真是巧呢！”
见她开口先发制人，慕清月唇角一勾，漾开几分淡淡的笑意：“二妹妹这话说的岂非有失考量，九皇子千金之躯，我等听了消息自然要前来探望，何来巧合之说。”
而当事人容御天立在那处，根本无心插言二人的争执。
那女人真的没来，没来，没……
生气，超生气！
“二位小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现下既已见过，本宫也不便久留了，点墨，送客。”
“啊……”
“九皇子，这……”
容御天冷着脸扔下这句便抬脚走人，玄色的袍裾几步便消失在门口，慕清雪还想追上去，却被点墨抬剑挡住，讪讪退了回去。
饶是不死心地追问：“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九皇子这是怎么了？”
点墨在溯春楼的时候就见识过这女人的本事，折腾起来府中都得鸡飞狗跳，但看在容御天未直接将她扫地出门的份上，还是强忍着不耐解释。
“殿下身体不适，二位若无别的要紧事，便请回吧。”
“诶……”
慕清雪一头雾水，慕清月也没好到哪儿去，但仅片刻她眉心便舒展开，对着点墨微微点了头，“如此便也不好再叨扰了，烦请小哥转告九皇子，快些养好身子才是。”
“殿下。”
青玉案上一堆折子翻得杂乱，容御天手中公文换了数本，却是读几个字就心烦的紧，听见点墨回来，索性将公文一扔，身子靠在椅背上。
“进。”
点墨刚准备作揖，瞧见自家殿下面色不善，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送走了？”
“嗯……”
这般回答惹得容御天看过来，却正好瞥见点墨脸颊上一道细长的抓痕，当即不悦地皱了眉，“怎么回事？”
点墨抿着唇，想起被慕清雪支配的恐惧，头埋得更低。
“夫人，药煎好了。”
慕绾绾正与林素贞做着艾灸，秋月端了小托盘进来，捧起那白瓷小碗放在案上，一股浓厚的中药味弥散开来，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头。
今天这味道似乎比往常重了些。
“秋月姐姐，你可是按着我那方子上的剂量抓的？”
秋月点点头：“对呀小姐，您说的奴婢都牢记着呢！可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见她又紧张起来，看着那药如临大敌，慕绾绾摇摇头温笑道，“可能是我许久未煎了吧，觉得这味道有些浓。”
傍晚时分，小厮来传话到前厅用膳，慕绾绾配着毒药的手一抖，险些将自己送走。
猜都不用猜，一准儿没好事。
搀着林素贞才走到门口，就听慕威远怒斥道：“你们还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成何体统！”
慕清月和慕清雪二人跪在堂下，陆心雅从旁，鬓发散乱，额角隐隐泛着血丝，赵萱也没好到哪儿去，眼圈泛红，想来是哭过了。
慕绾绾不动声色地顿住脚步，林素贞会意，也停了下来。
“现在全京城，还有谁不知道慕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争着去九皇子府倒贴，被赶出来还恼羞成怒，在人家府门前大打出手！混账东西，将军府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爹爹，是女儿无用，没能拦住雪儿，女儿甘愿受罚。”
慕清月垂着眼睑，她装模作样去劝架的时候被慕清雪打了一巴掌，右脸颊现下还有些泛红。
慕清雪啐了一口，见着她这副卖乖样子只觉得恶心：“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若不是你从旁添油加醋，我怎会气不过动手！”
“二妹妹，我那也是公道话，九皇子就是不愿见你，你又何必死赖着不走，白白让人低看了去。”
“去探望的又不止我一人，你嘴上说着走，还不是故意磨蹭想让我先出府，我丢了脸，好保全你的名声，慕清月，你可真是好算计！”
被这般直白地呛回来，慕清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死死咬了牙：“我只是前去探望罢了，可不像你是存了别的心思！”
“哼，你敢说自己没有别的心思？我承认我就是爱慕九皇子，你敢吗？我可比你光明磊落得多！”
“你！”
“够了！”
慕威远气急，一掌拍在案上，那白玉瓷梅花酒壶跌下去，碎瓷片四处飞溅开来。
“事到如今，还毫无悔过之意，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东西！都给我滚去祠堂抄祖训！”
“老爷！”
赵萱和陆心雅惨白着脸匍匐上前，刚想张口求情，便被慕威远扔下来的酒杯劝退。
“妇人之仁！慈母多败儿，她们这样，还不是你们惯的！”
“老爷，月儿那般懂事，定是一时糊涂才会如此，都怪慕清雪这个贱胚啊，定是陆氏没教好！”
慕威远怒火中烧，将欲掀桌之际，门口传来一道清甜声音。
“爹爹。”
慕绾绾扶着林素贞进来，瞧了瞧那满地狼藉，慢慢踱上前行了礼，“女儿倒有一法子，或能及时止损。”
“说来听听。”
“平阳郡主告诉女儿，圣上近日将欲举办宫宴，世家子弟皆在之列，若是相合便可向圣上请婚，爹爹不若借此机会为两位姐姐择取良缘，有婚约在身，谣言自会止住。”
以御赐媒妁之言堵悠悠众口，再合适不过。
话音刚落，慕清雪就瞪着她恨恨道：“慕绾绾，你什么意思！我不同意！”
她才刚搭上九皇子这棵高枝儿，怎么可能现在就放弃再去选别人，这世家子弟，哪个比得上容御天有才情！
“你闭嘴！”
慕威远直接开口喝止，片刻目光微微一动，“就依绾绾之言，宫宴之前，不准踏出祠堂半步，若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直接滚出府去，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