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紫洛闻言当即皱了眉头。
也不管她是不是心中起疑，慕清雪忙低低地福了身子：“洛小姐、国公夫人，容禀。”
“你有何话要说？”
见着卫国公夫人开口，慕清雪一改之前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指着慕绾绾厉声厉色道：“小女以为慕绾绾作弊！”
“何出此言？”
“这三个锦囊都封得死死的，慕绾绾却能全部猜中，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爹爹自小便教育我们做人要光明磊落，小女身为慕绾绾的姐姐，自然不允许这种龌龊手段给将军府抹黑，今日就算是受她记恨，也要当众戳穿这作弊之事！”
慕清雪满面红光，越说越是激动，好像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了一样。
慕绾绾心中直呼内行，好家伙，旁人看了，还真以为这慕清雪是一身正气，大义灭亲，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之人呢！
阮紫洛轻嗤一声，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空口鉴是非，当大家是空气呗？方才全程都由常妈妈从旁监督，依你之意，是慕绾绾手眼通天，能让常妈妈配合作弊不成？”
慕清雪面上一白，全然未想到她非但不相信，还这般直接地呛回来，一时间哆嗦着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小女并无此意……”
“那你可有何证据？”卫国公夫人面上亦是未见丝毫动容。
“小女……”
“怎么？说不出来了？”阮紫洛扬着眉拿眼瞧她。
“这……这慕绾绾素日里寒酸的很，连金玉玛瑙都不曾见过，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好东西，还有那什么珠子……她肯定是听都未曾听过的，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还说的如此准确！”
本来她还有些心虚，说到后头却愈发笃定起来，将军府可没这种好东西，她都没见过，慕绾绾就更不可能了！
此话一出，台下果然有人开始附和，一时间质疑声纷纷响起。
慕绾绾亦是呼吸一紧，坏了，竟忘了原主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庶女，自然不可能有这般眼界，这下倒是让慕清雪抓了把柄去了。
思忖的功夫，慕清雪得意地叉起了腰：“看，肯定是被我说中了，她已经心虚地说不出话了！”
“慕绾绾，你愣着干什么呢！快说两句啊！”
眼见着这舆论风向说倒就倒，慕绾绾却垂着头半晌没吭声，阮紫洛已是有些按捺不住。
慕绾绾倒是颇有些意外，心存感激地看她一眼，抬手用袖口掩了面，低低啜泣起来。
“你哭什么！少装可怜来博同情！”
“二姐姐，我也不想哭的。”慕绾绾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她，“绾绾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你这般故意针对……”
“你瞎说什么呢！我……我这都是实话实说！”
“若是我哪里惹得二姐姐讨厌了，二姐姐打骂便是，又何苦在此诋毁于我，旁人的非议尚且是小事，只是我听了实在伤心……”
这原主本就生的清秀，虽不似阮紫洛那般明艳夺目，却也是娇俏可人，玲珑温润，低低一哭便是我见犹怜，让人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些疼惜来，方才许多斥责的男宾现下已是住了嘴。
慕绾绾看向台下，面上露出几分凄凉，眼神却不卑不亢：“二姐姐说的没错，小女在府中地位微贱，因着是庶出，母亲身子又弱，不得爹爹宠爱，所以我们母女二人在府中处境艰难，自然也不可能见过这种好东西……”
在坐的世家女眷，自然也对将军府的情况略知一二，闻言纷纷向赵萱投去异样的眼神。
赵萱讪笑着躲开，只恨慕清雪这个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提林氏做什么，连累到自己身上！
“国公夫人，她自己承认了，您快命人将她抓……”
“我娘怎么做用得着你指挥吗，闭上你的嘴，以至于让自己与只会加戏的野鸡稍稍有些区别。”
瞧着慕清雪那张青紫交加的脸，慕绾绾心中暗暗咂舌，阮紫洛这毒舌还真是……爽！
“那你又是如何辨出这些物件的？”
“因着母亲月例有限，小女只得外出做些营生的活计，受当铺掌柜收留，做了一段时日的杂役，其间便也听说了许多稀奇玩意儿。”
说着，她淡淡一笑，“小女今日也是头一回见这东海夜明珠，想着国公夫人母家底蕴丰厚，有碧波品质便也不足为奇，这才大胆猜测，没想到却差点……”
听得她这番严密说辞，容御天唇角一勾。
当铺的杂役，倒是有些合理。
“原是这样。”
卫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对她这番话倒是颇为认同。
慕清雪还想开口争辩，却被常妈妈狠狠捏住小臂，登时疼得龇牙咧嘴，脸拧的像个麻花。
“我便说这慕绾绾不像作弊之人！”阮紫洛笑吟吟地转头看向她，“这还算小把戏？说是神乎其技也不为过，可比我那变脸强多了！”
“洛小姐谬赞，绾绾受之有愧。”
眼见着局势平定，慕绾绾悄悄松口气，还好她脑袋瓜子转的快，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
“香尽，时间到——”
慕绾绾一怔，方才被慕清雪强行耽搁了一会儿，那香竟已经燃尽了，这样的话，便只能在她与慕清月二人之中选这彩头了。
啊这……
这不是逼着她跟慕清月正面刚吗……她非但不开心，还有一点点难过……
果然，下一秒赵萱那眼已经刀子似的戳了过来。
“我家夫人有令，既如此，便由在场诸位进行投票，在慕清月与慕绾绾二人中择出一人得这彩头。”
常妈妈说罢便命丫鬟将那小签分发下去，片刻又悉数收回来。
“结果已经在此，为确保公正，由老婆子我当众唱票。”
慕绾绾窝在后头悄咪咪打着盹，对结果倒不甚在意，左右今日回府赵萱都不会让她好过，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吧。
片刻，人群中又传来一阵唏嘘。
“居然是平票——”
慕绾绾一惊，险些从座位上摔下去。
平票？这是怎么个意思，还要再比不成？她能直接认输吗，实在是有些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