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不由一愣神,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别以为能有事情瞒得住我,既然如此,换亲的事情,你自己应承下来便好。如果不是我提出的换亲建议,只怕你,还不定怎么应付跟宫小葵的婚礼呢。是我救了你们,应该感激。反正你是不能娶宫小葵的,重婚!”顾澜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爸爸,其实,当初是林浅不愿意跟我去民政局,只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其实,我不爱宫小葵,但是为了帮助顾家拉拢远东集团,就顺势答应了宫小葵的纠缠,爸爸的提议正和我心意,既能保住跟远东集团的联姻,又能不娶宫小葵,是该感激爸爸。至于林浅,我手里有离婚协议书,什么时候去领证都行,在我未找到心爱的人时,她还可以帮我暖床。”顾言之解释的合情合理,顾澜知道那都不是他的真心话,为了不让他有戒心。
再次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走吧,反正别说我给你出的主意就行,我不想将来顾惘然和宫小葵恨我一辈子。你的事情只要他们查不出来,我会替你保密的。”
顾言之点点头,“好的,那我走了。”
从顾澜的办公室里出来,顾言之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办公室。
来到公司楼下,他回头望了一眼荣光集团办公大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这里一定会不一样的。”
决然的回头,径直走到车库,取了车子,回到了家里。
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尾巴,在家里猫到大约凌晨一点半,他悄悄出门,没有开车,而是从小区后门溜出去,然后在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孙家所在的小区。
在离小区一百米的地方下车,然后转到小区后门,进了小区,七拐八拐的,最后才来到孙家所在的楼,从二楼房门口进去,悄悄地溜到林浅的房间里。
林浅正睡得香着呢,顾言之已经好久没见她了,甚是想念,轻轻地贴着她的脊背躺下,伸手轻轻地揽上了她的腰。
林浅猛然被惊醒,不由吓了一跳,惊声问道:“是谁?”
说着下意识的挣扎,伸手将他推开。
顾言之在她身后柔声说道:“宝贝,是我。”
林浅闻听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嗔骂道:“吓死我了,深更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啊,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冷不丁的这样搂着人家。”
“老婆,我是太想你了,忍不出半夜偷偷跑来看你。”顾言之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软玉在怀,他无法不情绪。
林浅忍不住嘤咛出声,现在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书上说可以适当的夫妻生活,一味的遏制也是不好的,便顺从了下来。
不是狂风暴雨,却更见柔情精致,林浅在喉间低吟嘤咛,顾言之细水长流,如山间小溪,跳跃着灵魂深处的乐章,两人挽手浅唱……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言之终于从林浅的身体中退了出来。
他殷勤的帮助林浅收拾好残局,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语:“女人,很快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这样分居煎熬的日子没几天了,你开心么?”
“当然开心,是不是清晨我可以挽着你的胳膊去植物园倾听鸟儿的歌唱,晚上,我们一起在夕阳里散步?”林浅闻听顾言之的话,兴奋地问道。
“是的,我一定好好陪陪你,补偿你,这段日子委屈你了。”顾言之亲吻她的眼睛深情地说道。
“那他们呢?会不会又来捣乱?”林浅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是指顾惘然宫小葵,还有顾澜他们。
“荣光集团就要完蛋了,很多事,等以后慢慢告诉你好吗?这些年当我私下成立了一个姚林集团,现在是反击的时候了,只要姚林集团收购了荣光集团,那么顾澜和顾惘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市民了,再也不是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商业大鳄了。”顾言之简单的跟林浅说明情况,林浅听闻不由暗暗吃惊,想不到顾言之竟然要吞并荣光集团。
她只以为父子俩不合,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不是你跟顾家还有别的仇恨?”林浅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言之点点头,“是的,血海深仇,我之所以会在顾澜的身边就是为了报仇的,而且当年也是故意引起顾澜的注意,让他收留我的。”
“啊?原来是这样,血海深仇?”林浅一听这四个字就感觉头皮发麻,难道顾言之成为孤儿就是因为顾澜所为?
但是她没有敢继续问下去,怕招惹起他的伤心事。
“当时顾澜去孤儿院领养孩子的时候,专门挑选男孩子,而且是身体结实的,我的身体瘦弱,但是我有勇气,我经历过死亡,我那股拼尽就像当年武则天驯服小野马驹的勇气胆量一样大,结果顾澜就把我选中了,收养了我。其实,我是在顾澜到孤儿院收养的养子的前一个星期才被特意送到那里的,你能懂么?这样怎样的经历,对一个孩子来说。”顾澜声音有些哽咽,回想起那些不堪的童年往事,他总能感觉到心在哭泣。
他的童年是被使命硬生生的剥夺了,明知道是一条不归路,但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没有童年没有少年只有成年,只有仇恨,这才是他生活的全部目标。
“言之,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苦。”闻听顾言之的话,林浅伸手拥抱住他,声音中充满了心疼。
“不,我的命不苦,最起码我还活着,不管怎么苦,我能看见每个日出,我能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空气和生命,可是我的爸爸我的姐姐,他们却葬身车祸中,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若不是有位叔叔救了我和妈妈,并且找了两具尸体代替我们,只怕我们早晚会被追杀的。”顾言之痛苦的回忆着往事,他的声音凄楚而低沉。
“你的妈妈?还活着?”闻听这话林浅不由得高兴,原来顾言之不是孤儿,她忽然想到了姚婆婆,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姚婆婆么?”
顾言之很认真的点点头,“是的,那是我妈。”
“啊!果然是这样,我早就有种预感,感觉你跟她之间的关系不寻常,似乎有某种密切的相似,但是说不出来,想必就是那份母子亲情吧。”林浅微笑道。
“可是,我却习惯了喊她婆婆。开始她把我送到孤儿院,告诉我要为报仇而去跟别人生活的时候,我不是不同意的,哪个孩子愿意离开妈妈?我大哭大闹甚至绝食,但是妈妈丝毫不为所动。她说,我的身上不单是背负着爷爷家的仇恨,而且还背负着外公家的仇恨,我必须这样做,这是我的命!否则,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报仇的事情她再另想办法。妈妈的脸被毁容了,就是那场车祸造成的,若非她又怎么舍得把我送出去,她自己就到顾家做女佣了。她去应聘过,但是她的脸自然是被嫌弃的。”顾言之继续诉说着他的故事。
林浅静静地听着,这些都是她第一次听到,以前顾言之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你恨你妈妈吗?”林浅听得出顾言之情绪里的怨恨。
“是的,开始的时候特别恨她,觉得她心太狠了,那是毕竟我还小。”顾言之承认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恨她了。夫家,娘家双重仇恨,报仇是妈妈活下去唯一的目标。”
“为什么都是顾澜?”林浅不解的问道。
“唉,说来话就长了,其实顾澜就是我的姨丈,而顾惘然就是我的亲表哥。我外公就是姚记饭庄老掌柜的,顾澜害死了我姨,气死了我外公,她以为这一切我妈妈不知道。其实,那时候我妈妈已经带着我逃回了国内,只是没有公开路面而已。他并不知道他用卑鄙下流的手段霸占了一家华人公司,就是我爸爸他的连襟开的。我妈妈的妈妈是外国人,跟外公有过一段情缘,那还是在解放前,但是后来因两国文化差异,外公外婆和平分手了,外婆带着我妈妈回到了美国华盛顿。后来妈妈长大后,割舍不下对中国的情缘,毕竟她身体留着中国血统,又嫁给了在华盛顿开公司的华人,后来生下我。”
“本来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但是,在我四岁那年,爸爸的好朋友,也就是顾澜,对爸爸的企业窥探已久,制造了一场意外车祸,爸爸和姐姐在那场车祸中离世。而我和妈妈在一位叔叔的帮助下幸存的活了下来。”
“爸爸死后,顾澜就接手了我爸爸的生意,他手里有爸爸的亲笔遗嘱,那是爸爸在有次酒后跟他开玩笑立下的,若是他意外身亡,公司交由他的好兄弟顾澜,代为打理,并帮他照顾妻儿老小。”
“那份遗嘱真实性让人觉得可疑,但是妈妈不敢出面,没人质疑,顾澜就接手了爸爸的公司。其实,也不是妈妈不敢出面,是那位叔叔劝妈妈,不要出面现在,以免再遭顾澜毒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加上妈妈那段时间因毁容,姐姐爸爸离世十分痛苦,就默许了叔叔的建议。”
“至于跟外公家的恩怨,以后再跟你说吧,今个我也累了。顾言之打了个呵欠,停止了讲叙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