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来京都的淮南千金进城了。街上人头涌动,明知不可能看到千金们的容貌,街上还是站满了人。
外面热闹非凡,京中的顾家却同往常一样平静,因为老夫人一早吩咐过,没人敢溜出去瞧热闹,都安分地很。
快到傍晚的时候,门房的宣生传来消息,五少爷顾丛轩回来了。
不过,被老夫人叫到翠竹园去了。
木芽出去采买,回来后,叽叽喳喳的讲着外面的热闹。
“小姐,您是没瞧见,那人多的,奴婢差点被挤倒,连巡防营的人都出动了,京都好久没这般热闹。”
顾兰若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口,宣生还没有回来,东临渊那边应该还没打听到消息,她有些坐不住,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站起身道:“去翠竹园。”
“人太多,差点和同窗走散,只可惜还是没见到欧阳先生。”顾丛轩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
顾兰若悄悄的进来,示意红拂把东西给钱妈妈,然后在老夫人脚踏上坐下,帮老夫人垂着腿。
“哪一位欧阳先生?”老夫人手里念着佛珠,淡淡地问道。
顾丛轩对顾兰若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是原嵩阳学院院士欧阳德,欧阳先生,前阵子听说卸去院士的职务,做个闲散人,淮南王进京不知为何要求欧阳先生陪同。我们书院不少人看过他写的文章,敬仰的很,听说欧阳先生来京城,便想去看一看。”
欧阳德,顾兰若自然知道,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便中了状元,是名副其实的才子。建安帝去淮南考察时,见欧阳德卧室堆放很多书,随手拿起一本,翻阅后忍不住感叹,这才是读书人。原来欧阳德有个习惯,没读完一般书,都会将感悟些再书后,实在写不下便抄录在纸上,钉在书的背后。故而他的书永远比别人的厚几分。
建安帝回京后,无意间提及这件事,各大书院的学子们竞相效仿。
顾兰若也是其中一人,嘴角忍不住上扬,心情跌宕起伏。
她插话道:“欧阳先生曾在京都住过一段时间,应该有谈得来的朋友,比如,你们学院的院士。”
“大姐也知道欧阳先生?”顾丛轩有些兴奋,似乎找到了知己。
顾兰若笑着点头:“欧阳先生德才兼备,更是有名的大儒,他的文章我曾拜读过,很是受益。”
顾丛轩点头,眉宇间有几分惋惜。
顾兰若和老夫人对视一眼,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欧阳先生不去古德书院?”
“也不是。”顾丛轩摇头道:“欧阳先生因身体的原因,晚几日到,一同到的还有离殇生病的闺秀。”
“你说欧阳先生病了?”顾兰若手中的帕子捏紧,面色带着几分紧张。
她怎么忘了,欧阳德常年不好好吃饭,被大夫诊断出患有胃病,这样的人,长途跋涉一个月,身体当然受不住。
“他身边可有人照顾?”话出口,顾兰若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笑着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欧阳先生,既然身体不好,何必来京都受苦。”
老夫人沈氏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欧阳德名声远播,如今身处淮南,自然受淮南王的管束。
顾兰若回到昭华阁后,宣生接到东临渊调查的消息。
淮南王带来人,都已经被安排在皇宫旁边的别院,皇上更是派禁军保护。至于两名病重的闺秀和欧阳德还有两位官员晚两日到京都。
宣生站在顾兰若跟前禀报:“安顿好的闺秀有几位也病了,御医已经过去诊治,想来是水土不服。东临公子说,欧阳先生和几位同僚来京都,并非为了千金宴,而是前阵子边境辽国,想要和南诏讲和,开通两国商贸。建安帝召淮南王入京就是为了此事。”
倘若两国开通贸易,最先受益的便是淮南。
她就知道,东临渊打听消息很定面面俱到。不过他能连对方的来意都能打听清楚,可见他也很注意淮南王的那边的消息,必定,辽国、淮南和京城三者之间关系微妙,重开边贸,淮南受益匪浅。
宣生道:“东临公子特意交代,说郡主和是裴将军的女儿也在十名闺秀中”。
顾兰若叫木芽领着宣生下去吃饭。
她侧卧在软榻上,琢磨东临渊的意思,她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两人。
郡主和裴将军的女子?
前世两人根本没有参加过千金宴,所以对两人她一无所知,最后直接不想了,到头就睡。
这两日,顾兰若还是时刻欧阳德的行踪,不过接下来欧阳德的消息便卡在京郊二十里外,好像那位官员病的不轻,留在当地。
而已经来到京城的闺秀们,规规矩矩的待在皇宫的别院中,好好休息。她们原道而来,对京城人生地不熟,绝大部分的人还是第一次来京城,自然更没有朋友。
至于外面的闺秀们,想要见她们必须通过皇后的首肯,所以闺秀们热闹几日,就没了动静。
淮南的闺秀们安稳没出岔子,宫里的人到乐享其成。
顾兰若对劳什子郡主和闺秀们没兴趣,无风无浪最好,毕竟她这个炮灰,早晚都能见到。
转眼年前最后一个热闹的庙会瞧瞧开始,东临府给老夫人递了帖子,邀请顾兰若出府逛庙会,更是礼数周到的送上紫参。
老夫人眼睛弯弯,笑的合不拢嘴,直夸东临渊懂事,吩咐悦心去通知昭华阁。
顾兰若看着门口低调的马车,还有站在马车前的木如,她反倒安心了。
东临渊最近太过嚣张,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上门找自己,看来这厮是蹬鼻子上脸。她心里怪东临渊,眼角却带着笑意。
木如知道如今两人关系不一般,对待顾兰若的态度异常恭敬。顾兰若上马车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如雪的裘皮,精致的茶盏,还有桌上摆放的点心,特别那宽大的迎枕,看着就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