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茗她说,自己是一个生在春天,也活在春天的女孩子。
她的母亲一生别无所好,唯独嗜爱饮茶,于是起名春茗。
可惜她的母亲早逝,在她幼年时就撇下了她和他父亲,他父亲时隔一年后再婚,从此就专心去做生意,再也没有过问她的处境。
以致于让那个满眼都是钱的后母,趁机虐待苛刻了她的花销,而这个生父不自知。
今夜的月儿,是不同于往日的圆缺,它孤零零的隐匿在黑云之后,若不是那若有若无的光亮,就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它在躲避,躲避那大地之上的黑暗,因为它也不忍看见,这世间的凄楚。
高楼之上,呼啸不只是狂风,还有那曼妙女子无声的咆哮。
是了,是了,就快要结束了。
是了,是了,她败给了现实。
她,还是扛不住了。
她一步步靠近天台,一步步靠近她梦里的美好。
忽然,听见了一阵匆忙的疾跑声,男孩站在门槛上,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望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眼里,全是欢喜。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
“怎么了,怎么急匆匆的叫我上来?”
女孩极力忍住自己想要回头的欲望,清冷冷的说道:“没什么。”
男孩并没有在意女孩的冷漠,反而是低着头傻傻的笑了,他挠了挠头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是,是你要跟我表白呢。
天台的风很大,尤其是这样的夜晚。天台之下的教学楼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非凡的景象,可叹这高处寒凉,任凭楼下的欢闹和喧腾,半点,半点也融不进这天台之上无边的漆黑中。
看着这不属于自己的欢闹,和那个心爱的男孩。女孩转过了身,若是天台此刻能有半分光亮,男孩就能够发现,女孩在侧身之时,滴落的泪。
“就是想见见你,和你看看月亮,可惜,天公不作美。”女孩回过身,笑颜如花。
“确实,这样看来,明天的模型试飞可能得推到下午去了。”男孩想起今天中午刚刚完成的火箭模型提到。
是啊,还有航模,还有他。
只是,这一切已经半点留不住她了。
她笑着上前摸了摸男孩的脸颊,眼里全是不舍,终于,她忽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男孩。男孩不明所以,但是欣喜所狂,他也伸出双手拥住了女孩。
他们此刻明明紧紧相拥,明明近在咫尺。
可一个人早已决心离去,抛下此生余年。
可另一个欣喜若狂,脑子里,全是红尘滚滚,儿女情长。
你要好好的,我这一生,就绝对不会有遗憾。
良久,女孩放开男孩,此刻她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你帮我下去拿一下火箭模型,我们,今晚就试飞一下。”
男孩没有问为什么现在就要试飞,也没有问在这一片黑暗中如何试飞。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相拥时女孩身上的清香,都是刚刚相拥时的狂喜。
他轻推着女孩的背,叫她转了过来,把她带到了这天台之上唯一看得见光亮的的边际,笑着露出了他的小虎牙:“好,那你在这里等我,这里亮一些,不过别靠近那个栏杆,在维修呢,不安全。”
女孩没有回头,也不再敢看他,点了点头。
男孩笑了笑了,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女孩苦笑着看着这唯一的光亮,两行清泪滑下。
“这倒真的是个好去处。”
她迈了上去,站在了危墙之上,她转过身来,背对着那楼下已经在渐渐散去的热闹。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只觉得他们吵闹。
她伸出双手,正如她刚刚拥抱她的那个姿势一般,向后倾倒。
此去,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但是,却没有了半点退路。
陆华明没有想到的是,他找到火箭模型时,模型下面却压着的一封遗书。
他发了狂似的往天台上跑,脑袋里回忆着女孩异常的举动,他无比的悔恨自己如此迟钝,他疯狂地祈祷不要出事,可当他看不见那光亮之下本该站着的女孩时,他疯了。
“杨春茗!”
他狼狈的爬上天台,死死地望着那个楼底下已经了无生息的她,一动也不动,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他不知道的是,角落里,有个黑影暗暗的窥伺这一切,悄溜溜的下了楼。
他跪坐在了天台的围墙上一夜,直到天亮之时楼下的人尖叫,直到远方传来执法方的声响,直到一对禁锢拷烤在了手上。
他毫不在意的听着周围的谩骂,他无悲无喜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看着他们的嘴脸,他忽然明白她离开的理由了。
“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
“就是说,成绩好有什么用?这样的人不早点抓走,以后可怎么办?”
“成绩好?我看不是吧,你可别忘了,他爸陆庆可是咱们学校的老师,谁知道是怎么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