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梧问淡淡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是个模样还算清俊的中年男子,一身锦缎袍子,三寸胡须,有那么几分员外郎的气势。
那中年男人走到晏梧问的面前,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眼中尽是高傲,似乎并未将晏梧问放在眼中。
“林赫见过逸王妃。”林赫报了抱拳,算是行了礼了。
“原来是堂叔叔来了?听说堂叔叔病了,本宫也不得瞧,今儿怎的出来了?”晏梧问淡笑着问道。
话里的意思就是,林赫不是托大吗?有本事别出来,如今怎么按捺不住了?
“有劳王妃记挂,之前确实是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王妃,如今大好了,自然得出来见王妃。”林赫笑着说道,还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卫。“都是误会,就放人吧。”
三言两语的就想化解危机,让她手下的人放人,看来这个林赫果然是个老油条,心眼儿多得很。
那些侍卫看了看晏梧问,似乎都在等她的意思。
这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主子,林赫还使唤不动他们,所以他们在等晏梧问的意思。
唇角微微一勾,一撩衣摆便坐了下来,晏梧问还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完全没有发话的意思。
那些侍卫立马就明白了晏梧问的意思,死死的按住马婆子一干人等,并不放人。
林赫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晏梧问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看来,这位逸王妃很不好对付。
“王妃,看在老夫我的面子上,便高抬贵手吧。”林赫看着晏梧问,脸上带着笑意,语气中却带着命令的意思。
林赫以为,怎么说他都是应少安的堂叔叔,晏梧问都应该给些面子的。
再说了,这么多年应少安都不曾过问过庄子里的事,现在这个晏梧问来不过是走个过场,逞逞威风罢了。
可出乎林赫意料的事,晏梧问连眼皮儿都曾抬过,说道:“堂叔叔,您是长辈,所以本宫一直客客气气的。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本宫才是逸王妃的当家主母,却连自家的庄子都管不了,这话传出去岂不是丢了逸王府的脸面吗?”
林赫终于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冷下了脸,问道:“所以王妃此番来就是来立规矩的?”
“正是。”晏梧问点头,依旧不曾抬眉眼。
“那要是老夫今日就是不肯应这规矩呢?”林赫看着晏梧问,冷笑着问道。
“看来堂叔叔就是想为难本宫,维护这些为虎作伥的东西了?”晏梧问指了指马婆子一干人等,脸上的笑容不变。
“正是。”林赫点头,同样硬气。
晏梧问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然后抬手轻轻一摆,一旁的知书就动了。
知书的速度非常快,一瞬便倒了林赫的面前,一下子就扼住了他的喉咙。
而其他的侍卫也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横在了马婆子一干人等的脖子上。
林赫万万没有想到晏梧问竟然会动手,他以为最多就是吓唬吓唬而已,逼迫他这个堂叔叔露面罢了。
可是,晏梧问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眼下,林赫被知书扼住了脖子,他倍感呼吸困难,竟是觉得只要这个姑娘稍稍用力,他便会命丧于此。
而马婆子与那三个姨娘、钱程更是大惊失色,被脖子上的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又轻轻的抿了口茶,晏梧问才抬眼看着林赫:“堂叔叔,现在你还要为难本宫吗?”
林赫瞪着晏梧问,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模样有些狰狞。
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忿,晏梧问笑了:“堂叔叔,本宫这个人向来不喜麻烦。既然堂叔叔执意要给本宫添堵,而本宫又不想同你多费事,那只能是杀了了事,一来杀一儆百,二来也方便,对吗?”
说着,晏梧问就给知书一个眼色,然后知书掐着林赫脖子的手就开始用力。
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手指好似尖刀,几乎要捏碎林赫的脖子。
林赫是真的害怕了,连连摆手,脚也开始乱蹬。
“堂叔叔这是妥协了吗?”晏梧问看着他那个模样,笑着问道。
林赫用力点头,眼神中也出现了恐慌。
晏梧问心中冷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厉害货色,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她不会真的杀了林赫,那样的话就变成自己没理了,她没有那么傻,她只是想试试这个林赫有多大本事,但还真的让晏梧问大失所望。
又摆了摆手,知书松了手,林赫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脸色青紫,大口的呼气,还不住的咳嗽。
侍卫们也收了刀,却依旧钳制着那些不规矩的人。
“马婆子,钱程,你们二人涉嫌做假账,贪图庄上银钱,这事你们可认?”晏梧问不再言语,而是交给了碧荷审问。
“没有的事!”马婆子依旧嘴硬,怎么说她女儿都是林赫的姨娘,应该是能保住她的。
“王妃,便是你要逞威风,也得拿出证据来才是!”钱程也嘴硬得很,他堂妹也是林赫的姨娘,他也是有靠山的。
“好,既然你们不认,我便让你们认。”碧荷笑了,并不急躁。“来人,带陈六等一干佃农进来!”
“是!”有侍卫硬了一声,然后就下去带人了。
马婆子和钱程对视一眼,带佃农做什么?
陈六一干人等很快就上来了,一见晏梧问当即就愣了:“你不是那个美妇人吗?不想竟是王妃啊!小的们见过王妃!”
“起来吧。”晏梧问笑着让他们起身。
“我来问你们,你们的工钱是多少?多久吃一次肉?”碧荷问道。
马婆子和钱程心中暗叫不妙,这个逸王妃连这些都查了吗?
“咱们的工钱是每月一吊钱,三日一顿肉。”陈六老老实实的回答。
碧荷笑着看着马婆子和钱程,说道:“你们给王府的账本可不是这样写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给佃农的工钱是每月五吊钱,每日一顿肉,可别说这些你们都不认?”
“什么?每月五吊钱?”陈六瞪大了眼睛,他们这些佃农给王府做活有些年头了,拿的始终是每月一吊钱,怎么他们竟然报账五吊钱?
“没错,正常来讲,就应当给你们是每月五吊钱,每日一顿肉,吃不饱饭,你们如何做活?可是这些小人,不止贪了你的肉,连你们的月钱都贪了!”碧荷笑着说道,脸上有着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