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没有这个习惯的,今日为躲张静婉倒是让自己突然之间多了个这样的习惯。
张静婉无奈,收回停在半空的手,略显尴尬。
“近日想起沈妹妹,心中总惦念却不得见,贸然来此,是为了能和妹妹聊聊,唯有妹妹能解我这心中郁结呀。”
沈昭昭并不动容,即使她再挤出滴泪来,也不过是演戏罢了。
皱了皱眉,沈昭昭故作不解之态,“我竟不知,张姐姐竟已心有郁结,因何事啊?”
张静婉眼看沈昭昭提及,心中一喜,可又想到她不是不知,为何又装作不知,只怕蒙混装傻是假,不愿帮自己才是真。
“当日之事……沈妹妹应该记得。”
张静婉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于她而言,简直是最黑暗的一段,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有人记得。
她不直说,沈昭昭也不应,追问道:“究竟何事,张姐姐只说便是。”
张静婉背过身去恨恨的咬着牙,她心中早就诅咒辱骂了沈昭昭千遍万遍了,可面上不得不陪着笑脸,求她办事。
只是沈昭昭明显不肯帮她,她又不好明说,也不知这该如何是好。
沈昭昭嘲讽的看着张静婉,此刻她倒是显得为难了,当初与赵崇焕商议私逃时,将罪名转嫁到自己头上时,何曾有像近日这般为难?不过是自私自利不顾旁人罢了,如今出了事赵崇焕锒铛入狱,张静婉又假惺惺的来拜访自己,沈昭昭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帮她。
宝儿在一旁倒茶,先是给沈昭昭一杯,后又递不情不愿的递给张静婉,其实张静婉做的那些龌龊事她也略知一二,心里对她自然是没什么好感的。
张静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扯着帕子在手心转圈,心急如焚。
她知道此时直说赵崇焕反而容易惹怒沈昭昭,让她想起当初被栽赃时的冤屈来,不能救赵崇焕脱身反倒害了他。
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张静婉咬牙道:“你该恨的从来都是沈思思,不是我!”
她早已经顾不得说这些的后果了,她只希望能把赵崇焕救出来,至于沈昭昭恨谁,或是将祸患引到谁头上,这就与她无关了。
沈昭昭倒是没想到张静婉能被逼急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觉得有意思,便抬了眼皮瞧着她,也不言语。
“当初的事都是沈思思让我做的,这本与你不相干,可她指使我诬陷嫁祸于你,我也是无奈只能照做,你该恨的人是她!”张静婉见沈昭昭有兴趣听,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略有些失控。
“我知道。”沈昭昭轻描淡写,眼看着张静婉眼里的那点希望就那么破碎了。
沈昭昭淡然,“你虽是被她指使,但你本身也没什么好心思。”
张静婉心急,眼看这样行不通,便心一横,打算以一个更大的秘密去要挟沈昭昭,这是她认为此刻她手中最有力的筹码,一个沈昭昭听完便会立刻帮她的筹码。
“既然如此,不如我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
沈昭昭歪着头,不是很感兴趣。
张静婉能有什么好和自己交易的呢,是不太清白的名声,还是已经被关在牢里命在旦夕的赵崇焕?实在是可笑。
“是,”张静婉坚定的看着沈昭昭,“和你的身世有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身世?或许沈昭昭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当初为何被丢掉,又是为何时隔多年才被伯府找到接回的,母亲明明日夜思念,自己却为何流落在外一直身世不明……
这些全都是困扰她的噩梦,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沈昭昭皱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
看张静婉的样子不像是编出来骗自己的,可她仍旧半信半疑,毕竟自己不久前刚被接回伯府,此事无人不知不晓,保不齐张静婉也是借此来诓骗自己呢,到最后不仅放了赵崇焕还一无所获,岂不是白费力气。
“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的,只需要明白,帮了我就可以得到你当年被丢弃的线索。”
张静婉得意的看着沈昭昭,眼下她有了这个筹码,也不愁沈昭昭会轻易拒绝她的要求,就连底气都足了不少。
沈昭昭思虑片刻,坚持要张静婉先告诉自己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就赵崇焕的事就免谈。
张静婉咬咬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与沈昭昭周旋。
“那我若说了而你不帮,又该如何?”
张静婉眼中略带着一丝警惕,她也怕告诉了沈昭昭,而沈昭昭却翻脸不认人,那她便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沈昭昭故作愁容,淡淡道:“你若说,我可以考虑帮你,若是不说,只怕你那即将成亲的相公再也没机会出狱了。”
一提起赵崇焕便是张静婉的死穴,这关乎到她的亲事她全家的名声,甚至是她的整个人生,即使不为赵崇焕一人也该尽全力救他。
“好,我说。”张静婉一咬牙,转向沈昭昭说道:“你被丢弃的三个月后,沈思思便进府了,这一切本就是早有预谋的,而沈思思身边有个奶娘,她知道的很详细。”
张静婉说完便瞧着沈昭昭陷入了沉思,她也不打扰沈思思,只丢下一句让沈昭昭好好考虑,便离开了。
谁都知道沈思思是顶替了沈昭昭的位置在伯府长大的,这本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的,只怕是有心人安排,来了这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虽不是直接调换二人的身份,倒也实在离奇。
张静婉走后,沈昭昭缓了好久才冷静下来,她的心情无比复杂,连她自己都不知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宝儿瞧着沈昭昭如此,心中也很是担忧。
另一边,怀远侯正在吩咐下人去做一件事,此事与沈思阳有关。
当日得知可以买来名额,怀远侯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去,将这间铺子卖了,记得要悄悄的,莫要声张。”怀远侯将一张纸质的东西递给小厮,像是铺子的契书。
“是,伯爷。”小厮接过契书,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临关门时还先东张西望了一番。
院子里安静的很,四下无人,小厮安心的离开了,屋内怀远侯目光幽深,心思深沉。
他想的是将这铺子卖了,便可以替沈思阳换取当日他心心念念的名额,如此一来怀远侯自己也算是又有了个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