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热热闹闹地又聊了几句,谈话间,卢明道突然提及:“妹妹,要不要趁此机会和离算了。”
以他来看,沈自修自私自利,品行不端,妹妹这样的人嫁给他迟早得憋屈死。
休妻是不可能让沈自修休妻的,只能和离!
和离可比被休好太多了,沈昭昭用膳的速度慢了几分,心神凝到了母亲身上。
她未尝不觉的和离对母亲而言是一件好事。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间,卢氏缓缓摇了摇头。
卢明远沉吟片刻问:“你是怕沈自修不同意?”
也是,怀远侯府的景况日下,沈自修怎么肯放弃卢家这么强大的姻亲。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卢氏叹了一下,“轩儿恐怕也不能接受和离。”
二人眉峰紧皱,他们是见过沈鸿轩的。
这个外甥被教的满脑子迂腐,肯定不会答应此事。
此话题只好作罢,卢明道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沈昭昭:“听说昭昭精通医术,还控制住了六公主的哮喘?”
沈昭昭点了点头,卢明道眼睛一亮,说:“有机会拜见你外祖父,也给外祖父看看病。”
他暗叹一声,父亲年事已高,身上病痛不断,寻医问药总不见效。
就算昭昭治不好,让老人家见见外孙女说不定心情一好身体也好转了。
这种要求,沈昭昭自然不会拒绝,想也不想,一口应下。
*
张府。
张夫人微闭着眼睛,她扶着额头,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用团扇给她扇风。
张静婉坐在她身侧,翘首以盼地等待派去观赏沈思思受审的小厮前来汇报。
想必沈思思做梦也不会想到消息是她放出去的吧,敢背叛她,就要付出代价!
小厮满头大汗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低着头把衙府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说到京兆尹大庭广众之下把她和赵崇焕互通的信件念出来时,张静婉面色一白。
她蹭的起身,不可置信:“怎会如此!”
张夫人听完禀报,也再不复悠闲淡定。
她直起身子,一张保养得宜的姣好容颜满是怒火,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张静婉一眼,一拍桌面,大骂起来。
“蠢货!想要报复哪用亲自露面?现在好了,你的名声算是彻底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一想到精心培养多年的女儿名声尽毁,张夫人心里滴血。
张静婉心里也不好受,她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渗出鲜血。
沈昭昭!沈思思!
她好恨,这对姐妹一个比一个下贱!
还有赵崇焕,她一想到满城人都将她和这等粗鄙不堪的泼皮牵扯在一起,心里就呕血!
“母亲,”张静婉抬起苍白的脸,黝黑的瞳孔执拗地看向张夫人,隐隐有几分癫狂之色,“我要让他们都去死!”
她日后没好日子过了,这几个罪魁祸首也休想活!
“混账东西!又在胡吣些什么!”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张静婉惊慌地往向门外,张仕忠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张静婉看到他的脸色,嗫嚅道:“女儿见过父亲。”
张仕忠没好气的看向这个女儿,厉喝道:“我怎会养出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女儿,你知道外面都在怎么传吗,张家小姐水性杨花,与外男私相授受,张家几辈子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毕竟是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张夫人见女儿面色白的吓人,忍不住心疼起来,她看向张仕忠劝道:“老爷,这也不能全怪婉儿。”
张仕忠瞪了她一眼:“不许为她说话!都是你惯着她,她才会闯出这么大的祸!”
他越说越气,此事一出,言官定会趁机弹劾,说他教女无方!
这对向来把自己的仕途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张仕忠简直就是一记重击!
张静婉大气不敢出一个,待到见父亲心情平复了些,才委屈道:“都怪那个沈昭昭……”
“住嘴!”张仕忠脸色阴沉地都能滴出墨来,“你以后万万不能再招惹沈昭昭!”
“为什么?”张静婉咬了咬唇。
“你可知京兆尹为什么不但不隐瞒信件,还当众念了出来?”张仕忠眯起眼睛,声音沉重,“盖因这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殿下?
张静婉吃了一惊,心乱如麻,张仕忠睨了她一眼,沉声道:“太子殿下护着沈昭昭,你别再找她麻烦了,为父也保不了你。”
狐狸精!
张静婉眼底窜起妒火,一个乡下女子,怎配得到太子的青眼!
她心里气的要命,却不敢吭声。
张仕忠叹了声气,揉了揉眉心:“你这段时间切记安分守己,赵崇焕那边我已经跟京兆尹打过招呼了。”
“是。”张静婉表面十分乖巧地应下。
另一边,沈思思也十分不愉快。
卢氏等人走后,她掩下心头阴郁,一脸乖巧地给一旁的怀远侯和沈老夫人行了一礼。
“思思见过祖母、父亲。”
沈老夫人扫了她一眼,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沈思思立马知情识趣地扶沈老夫人回去。
怀远侯也沉着脸一齐回了荣禧堂。
三人进了里屋坐下,沈思思把衙府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沈老夫人垂眸啜了口茶,神色凝重,她对沈思思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太过忧心了,也只能想办法再挽救一二。”
末了,她又说了一句:“你也该去跟你母亲说说好话,沈昭昭那丫头之所以那么嚣张,不就是因为芸娘给她撑腰。你虽然不是芸娘亲女,可多年情分在那,她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沈思思心里一紧,略有急切地问:“祖母,之前可是发生什么了,为何舅舅们带母亲姐姐走了?”
“还不是沈昭昭!”沈老夫人苍老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厉色,“她做出侯府亏待她的模样,气的你舅舅们把她和芸娘都带走了。”
原来如此!
沈思思听完这话,恨得牙根痒痒。
难怪母亲对她不喜,两个舅舅对她不假辞色,肯定也是沈昭昭这个贱人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