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幸灾乐祸的看戏。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
卢氏眼底掠过一丝寒芒,她冷眼看着,分明是老夫人没事找事,却无端说昭昭!
“母亲,”她笑吟吟的开口,“昭昭不过是解释一二,书香人家都讲究以理服人,总得让母亲清楚原有,不能罚错了人。”
侯府勋贵之族,哪是什么书香人家。
不过卢氏出身范阳卢氏,书香传世,满门清贵,虽然现在卢家在朝野无人,但是在士林的影响力却是不小,可以说太子太傅和丞相都是卢氏父亲的弟子。
儿媳这是在敲打她呢,沈老夫人心里门清。
自古婆媳就没几个融洽的,卢氏出身高门,在府里底气十足,因而沈老夫人也辖制不了她。
可以说,她不喜沈昭昭也有这一层。
沈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了。
母亲这是在维护她,沈昭昭眨巴对卢氏乖巧一笑,心里一阵暖意流过。
她重来一世,绝对不会再和母亲离心,定要好好孝顺母亲!
沈思思暗暗咬牙,笑道:“姐姐言辞也有不当,应是委婉些。”
沈老夫人被这话说的内心熨帖,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我的思思贴心,不愧是侯府里养大的。”
祖孙二人一唱一和,卢氏微微眯眼,没有言语。
过了卯时,丫鬟们摆好饭,四人一齐在堂屋内用早膳。
各自的丫鬟站在身侧布菜伺候,唯有沈昭昭自己夹菜。
卢氏有些疑惑:“昭昭,你的丫鬟呢?”
沈昭昭停下筷子道:“宝儿帮我把手链送回院里了,现在还没回来。”
卢氏皱眉:“那其他丫鬟呢?”
沈昭昭回道:“母亲,我身边只有这一个丫鬟伺候。”
说完,她还拿眼觑了沈老夫人一眼,一副生怕沈老夫人生气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刻薄你了呢!
沈老夫人被这眼神膈应的不行。
只听卢氏一副气笑了的语调:“就一个丫鬟?”
就是外头小门小户的小姐也有三四个小丫鬟使唤,她没回来,府里就这样薄待昭昭?
满屋还有不少伺候的婢女,都听了出了风雨欲来的感觉,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个。
沈老夫人脸上有点挂不住,表情甚为不悦,怎么说都是她给沈昭昭分的丫鬟。
沈思思打圆场道:“母亲,姐姐回来的突然,加之侯府近日开销大,因而节俭了些。”
她说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卢氏目光审视,忽的笑了:“要是侯府穷的连丫鬟都买不起了,那确实该节俭。”
沈思思暗自松了口气,又听卢氏又道:“就把侯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全都裁减一半吧。”
她语气毫无波澜,好像在说一件日常小事,沈思思却是脸色一变。
她心里明白该裁减的院子首当其冲就是她萱草堂!
只是沈思思不敢反驳卢氏,连声都没吭一下。
这是母亲再给她出一口恶气呢。虽然她一个人也能应对,但沈昭昭就是莫名安心起来。
忽的,门帘被人一掀,沈鸿轩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白衣少年,是沈思阳。
二人恭恭敬敬地对沈老夫人和卢氏行礼请安。
卢氏看向长得高高大大的沈鸿轩,直接呵斥一声:“你身为哥哥也不知道好好照顾妹妹。”
沈鸿轩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亲长教诲,不敢违背,他连忙问:“不知母亲说的是何事?”
卢氏冷哼一声:“连安排个丫鬟都安排不好,可怜你妹妹高门贵女,身边一个可以使唤的丫头都没有!”
沈老夫人重重放下手里刚拿起的茶杯!
她怎么听不出来,卢氏就是在指桑骂槐!
沈鸿轩蓦地被这样一骂,满脸羞惭,看沈昭昭的目光都歉疚了不少。
沈思阳不服气的开口:“我记得祖母不是给大姐姐分了一个丫鬟吗?”
沈昭昭朝着他一笑:“你是说宝儿吗?她去给我送手链去了。”
沈思阳却被她笑容搞得浑身一寒,奇怪,他怎会被一个区区药女镇住。
他强忍着不适的感觉继续道:“定是宝儿偷懒故意偷懒,这才送个手链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是我丫鬟偷懒。”沈昭昭杏眼清澈,状似无心道,“只是我的栖草院离祖母院子实在有点远,我每次走都要两颗刻钟呐。”
这句话完全是在火上浇油。
沈鸿轩早就知道她院子偏远,此时更是惭愧的不敢抬头看她。
卢氏怒火中烧,冷笑连连:“母亲就是这样给昭昭安排住处的?居然让昭昭住在这么偏僻的院子,要是这侯府没有我女儿该住的院子,我就带昭昭回范阳卢家,卢家虽没人做官了,好歹不会少昭昭一间院子!”
屋内刹那死寂了一刻,沈老夫人被这一番话说的老脸发青:“不过是其他院子还没有安顿好,叫昭姐儿暂住那罢了。”
卢氏不是个好纠缠的人,她头痛不已,换了副略带慈爱的笑容:“昭姐儿怎么说都是我侯府血脉,难不成还会委屈了她?”
沈昭昭看到沈老夫人的表情一阵不适应,这老太太原也会服软,真真是欺软怕硬!
卢氏笑了:“母亲这么说,倒是儿媳误会了。这会子也没什么事,儿媳就去看看昭昭院子,想必母亲定然将栖草院整理的很好。”
沈老夫人一阵心虚,栖草院连个屏风都没有,如何能去看?
正僵持间,刚下早朝的怀远侯听了一耳朵事情的始末,暗道不好,连朝服都没脱就连忙赶了过来。
甫一进屋,怀远侯干笑了两声,对着卢氏讪讪道:“昭昭回来的时候府里事务繁多,确实没有把她安顿好,夫人莫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