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都不离乡野长大,摆明了是想戳沈昭昭痛处想另她失态。
却不料沈昭昭毫不闹怒,唇角微勾,不冷不热道:“温小姐过誉了。”
温嫣然气急。
突然,一个小厮匆忙跑来,夏诗韵疑惑道:“这不是我父亲身边伺候的吗?”
只见小厮弓着腰,头却半仰着,眼睛直溜溜的环视一圈贵女们,随后视线定格在了沈昭昭身上。
沈昭昭微微诧异。
只见他辑了一礼:“沈小娘子,我们老爷有请。”
夏诗韵满眼的惊讶,她沉吟片刻,对沈昭昭粲然一笑:“既然是父亲有请,那就让我亲自带沈妹妹去吧。”
她歉然的看向众贵女:“姐妹们先自便吧,我和沈妹妹去去就回。”
沈昭昭被她带着离去,凉亭里贵女们互相对视,这本就是个闺阁女子的小宴,竟然惊动了夏府的当家主人太子太傅,各自的心中都百转千回。
不知太子太傅召见所为何事,沈昭昭自己都满心疑惑,她眼睛微眯。
该不会是为了那首诗吧?
正思考间,已然到了太子太傅的书房。
甫一进去,太子太傅就两眼放光地看向沈昭昭,直摸着胡子,大赞道:“你就是沈家小姐吧,一首碧荷生幽泉,当真是绝妙好诗!”
沈昭昭低头行礼,余光却瞥见衮了金线的玄色常服,再抬眼男子深邃宛若寒潭的狭长凤眸像是要生生把她吸进去似的。
她被这目光灼的惊忙移开视线,双颊隐隐发烫。
萧熠怎么也在这。
一想到太子太傅这么不遗余力的夸赞被他也听到沈昭昭就觉得一阵不好意思。
她连忙谦虚道:“没有没有,太傅谬赞了。”
男子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我才来拜访太傅,就听太傅一直说赏花宴中有人一诗惊人,原来是沈小娘子啊,果然是名不虚传。”
沈昭昭被夸的恨不能从地洞钻进去,只见萧熠凤眸里尽是促狭笑意,她又羞又恼。
什么沈小娘子,什么名不虚传。
这人分明是在捉弄她!
她瞪了萧熠一眼,意在让面前的男人安分些,只是少女白玉面庞微红,那一瞪仿佛就像娇嗔一样,萧熠眸色暗了暗,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太子太傅像是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欣赏地看向沈昭昭:“沈小娘子不必谦虚,我园里头的大石终于找了好的诗句来题,我还得好好感谢沈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想要些什么?”
来别人府上做客,哪有让主人家送礼的道理。
沈昭昭刚要拒绝,就听见萧熠道:“太傅那副《清明上河图》不错,不如就把这个送给沈小娘子。”
《清明上河图》是何等的画中珍品!
沈昭昭耳根都红了,心道萧熠真好意思厚着脸皮帮她要礼,还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只是萧熠都替她开口了,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她硬着头皮开口:“晚辈也觉得《清明上河图》甚好。”
太子太傅无奈又恍然的目光在他们两身上打转,片刻他哈哈大笑的摸着胡子道:“把《清明上河图》拿来!”
夏诗韵站在一旁,神色呆愣,她从未见过太子那般神情,眼底透露出的情意竟叫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想起之前的传闻,她心乱如麻,本以为太子哥哥是对乡野村女一时兴趣,可现在看来不是那样。
下人很快把《清明上河图》取来,沈昭昭抱着图有些赧然的朝太子太傅道:“晚辈谢过太傅。”
这么珍贵的藏画,她拿在手里都觉得发烫。
萧熠低低笑了起来,狭长凤眸定定的看着沈昭昭:“沈小娘子才学不菲,孤也想赏小娘子一物。”
他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用如玉长指递给了沈昭昭。
太子太傅见到那玉佩就瞳孔一震,这玉佩可是皇后遗物,若非太子妃不能相送!
他抽了抽嘴角,太子分明是借着赏赐行私相授受之事。
罢了罢了,当他眼瞎,横竖圣上都管不着,他又何必多事。
沈昭昭心里也明白,这哪里是赏,分明是送!
玉佩莹润冰凉,她却觉得比方才的画还要烫人。
这玉佩她一直见萧熠戴在身上,想必是心爱之物,就这样送给了她,算不算是定情信物。
这样一想,沈昭昭心里滚烫。
夏诗韵瞧这二人一来一往,手里的锦帕都要捏烂了!
一天过去,宴会结束,沈昭昭回到府里,把玉佩和图画珍重放好,就去浴房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浴。
雾气氤氲间,只听宝儿敲了敲房门道:“小姐,夫人回来了。”
母亲?
沈昭昭一惊,上一世,母亲对她满心愧疚,力图对她和对沈思思一样一视同仁,是府里头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只是她那是因为厌恶和萧熠的婚事,又兼总被沈思思针对,所以无意和母亲相处,不知道多伤母亲的心。
她连忙起身更衣,赶往拜见母亲。
大堂之内,沈夫人卢氏神色焦急,一双和沈昭昭神似的眸子望眼欲穿。
对着身旁的王嬷嬷道:“你说昭昭她会喜欢我这个母亲吗,她在外吃了那么多苦,会不会怪我?”
王嬷嬷出言安慰:“怎么会呢,母女连心,小姐肯定也是能体会到夫人的心情。”
谈话间,卢氏眼中清泪已经落了下来,只听的少女清脆的一声“母亲”。
她仓皇转头,只见眼前的少女眉眼灵动,如画的面容和她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连王嬷嬷都愣住了。
“我儿!”卢氏一把抱住沈昭昭,泪流满面。
得到消息赶来的怀远侯和沈思思赶来见到的就是母女两抱头痛哭的场景,沈思思脚步凝固在了半空中,只觉得这一幕无比刺眼。
怀远侯责备道:“你怎的深夜就赶回来了?”
卢氏仍自顾抚摸着沈昭昭的面容,眼底尽是女儿失而复得的欣喜。
王嬷嬷回道:“夫人得知小姐回来,思女心切,特地日夜兼程才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