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不知道浴桶是什么,拿过叶尖尖画的图看,看了好半天说:“就是个挑水桶么?咱家都有三担水桶了,娘还做!”
旺财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水桶是浴桶,就是给娘洗澡的,就像咱们夏天在河里洗澡一样。”
村里的男孩子们夏天会去河水里玩水,也就是洗澡。
“娘还要跟男人一样洗身子?” 来福盯着手里的图纸,他从来没听说过女人要在桶里洗澡,女人怎么能洗澡?
旺财拿过图纸说:“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洗澡,木头叔以前就给陈老爷家的三姨娘做过浴桶,我也听木勺说过,说陈老爷家的三姨娘洗澡,被下人看见了,陈老爷把下人赶出去了。”
木勺是陈老爷家的下人。
陈老爷家的三姨太来福见过一次,白白嫩嫩,娇滴滴的。
他双手托着腮帮子:“陈老爷家的三姨娘是从城里那个地方娶回来的,胡子叔说那个地方出来的女人要洗干净,娘有什么洗的。”
他那次见到陈老爷家的三姨娘,闻到她身上有股香香的味道,现在他也闻到娘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他觉得娘身上的味道要比三姨娘身上的味道好闻很多。
旺财默默的干着活,没再说话,娘忽然答应让他还跟着木头叔学手艺,还要亲自带他去找木头叔,现在又要做浴桶洗澡。
肯定是娘看上了木头叔。
他决定明天娘带他去木头叔家,就说不想学手艺了,现在日子好不容易过好,家里这些人刚好,绝对不能让木头叔进家,也不能让木头叔把娘娶过去。
他甚至想如果娘一定要嫁木头叔,他就去找吴老爷,让吴老爷和陈老爷商量,先给娘许诺贞洁牌坊,娘都守寡十年了。
叶尖尖去大门外的柴禾堆里看看有没有适合做浴桶的木头,看了好半天,好像没有粗壮合适的, 便想着能不能找块木头从系统里兑换看看样式,那种木材最适合做浴桶。
便抬起手腕儿随便扫描了一根木头,浮光闪过,显示屏上显示木头的长度,价格可以兑换的木制品。
看到价格最昂贵的浴桶是香柏木做的,后面有关于香柏木的介绍,说会散发谈谈的木香,有安神镇静辅助睡眠的作用, 也不知道山里有没有这种木头。
那么大的一只浴桶,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兑换出来,得先让旺财做出来,如果不喜欢再找机会兑换。
她进了院子拉了只凳子坐下来看着旺财干活,随口问:“做浴桶用什么木头好?”
旺财停下手里的活说:“以前木头叔给三姨娘做浴桶,用的是香扁柏木。”
“后山顶上有一棵,是扁担叔家的。”
“只是娘,香柏木跟一般的柏木不一样,木头是散发香味的,有富贵人家用来做家具。”
还真有,旺财也真是当木匠的料,知道、
叶尖尖说:“那娘就做一次富贵人吧。”
前世她是见过柏木家具的,就是香柏木的家具,非常昂贵精美,真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旺财说:“不知道扁担叔会不会把扁柏树让给我们。”
旺财是个孝顺孩子,娘说要他做浴桶,他一定得做, 扁担叔是张大壮的大伯,张大婶子的大伯哥,两家是一个家里分出来的,只隔了一堵墙,他家在后山顶上有块自己开出来的地,这棵扁柏树就长在地头。
叶尖尖想了想说:“应该会吧,如果他不愿给,青牛山也有。”
山神庙后面就有片林子,全是低矮的灌木,其中就有柏树,是不知道有没有柏香木。
旺财安着桌子腿说:“青牛山柏树是多,可大多数都是做棺木用的。”
古代人讲究,除了香柏木,其他品种的柏木一般都不进宅院,是富贵人家首选的棺木木材,庙宇周围的柏树,就更是首选了。
旺财跟着木匠当了两年学徒,懂一点。
“明儿个去问一问,问向你扁担叔有什么条件。”
张扁担年近五十,老妻常年生病,三个女儿都已出嫁,身边只有兄弟过继过来的儿子张大柱,孩子腿脚不好,日子过得十分贫寒,估计早都没吃的,快去逃荒了。
说起张扁担,叶尖尖想起他的老妻豆秧嫂,她十年前和张大婶也就是她的妯娌为了争谁更孝敬公婆吵架,双方都说了难听的话,后来还动了手,她吃了亏,回家想不通,从自家山墙上跳了下去,摔断了腰。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张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的外姓人,整个村只有他们一家姓张,张大婶当时正怀着张大柱,两家还没分家,她也害怕,躲在娘家不敢回来,娘家也不敢收留大肚子的女儿。
后来村保陈老爷带着陈豹子,喊来张大婶公婆,张大婶娘家爹娘,豆秧嫂子娘家人,还请了吴老爷,谈了好几次,才以兄弟两个分家,公婆都跟着张大婶家过,豆秧嫂子没生下儿子,如果张大婶子生下的孩子是儿子就过继给大伯,把事情平了。。
豆秧嫂请金郎中看过,吃了药,足足几个月才能下炕走路,但是腰用不了劲,勉强能围着锅台转,一点重活都干不了。
张大柱满月就被抱了过去,后来才发现腿脚不好,张扁担守着病妻病孩,分家时分到的几亩地都卖了给妻儿看病,为了生活,只能开垦荒地,因为他家这种情况,村保村里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现在在后山山头,谷底,门前的坡地都开了地,总共加起来也有六七亩,只是地薄也种不出多少粮食。
或许借那棵树,可以给豆秧嫂子张大柱点止疼药,请吴老道给调理调理,再给补点粮食,暗地里帮帮吧。
旺财不知道娘在想什么,说:“不知道扁担叔还有没有忌讳,豆秧婶子跳墙的那一年,我爹和祖母正好滚下了山崖,都说是我爹和祖母死的太冤,想拉豆秧婶子当替死鬼,因为豆秧婶子家人多,阳气旺才没死。”
“扁担叔当年去我爹我祖母坟头骂了好几次。”
都是迷信!
叶尖尖说:“你豆秧婶子是因为妯娌两吵架,没吵赢气不过跳下墙的,跟你爹你祖母有什么关系?再说你爹你祖母又不是死在她家,隔了几十里呢。”
张大婶子本来是被小辈们喊做张二婶子,因为那次事件,都给她的称呼里加了大字,她也确实是家里的老大,因为张家老二张板凳傻乎乎的不太聪明。
旺财说:“我明天去豆秧嫂子家问问吧。”
叶尖尖说:“你给你豆秧婶子做副拐杖,可以撑在腋窝里的那种,我给你画个样子。”
“给大柱做个小板凳,你跟着我一起去,别的事儿你不用管。”
可以用农夫山墙水兑几天的黑面,或者玉米,高粱,再给大柱和他娘拿点药,那棵扁柏树长在地头不值钱,卖给富贵人家做家具运输不便,附近的人都不缺木头,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晚上叶尖尖几乎将一桶的农夫山泉水,都兑换了糙高粱,糙高粱是所有粮食里面最便宜的,好找借口,整整兑了四十斤,大半麻袋,塞进炕洞。
早上翠翠去提水,发现只有一个桶底的水,也不敢说什么。
山菊心里有底:因为前天晚上山神爷没喝水,昨晚喝了前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