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在机场站了好久才慢吞吞转身去开车，开到一半又转去最繁华最热闹的商场，一直晃悠到深夜，才回了家。
很奇怪，肖屹明明没带走什么东西，可一打开门，就是觉得家里空了。
她想起自己和肖屹第一天搬进这里的时候。
那时候她已经在最便宜的旅店住了好多天了，肖屹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她的，凶巴巴地把她拉出旅店，特别鄙夷地说：“温存，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随便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击垮你！”
温存不为所动，肖屹就一遍遍刺激她。
直到有一次，肖屹跟她说：“温存，你妈要是还在，会不会觉得现在的你让她很丢脸？”
温存终于被他激怒，单方面跟他打了一架。
肖屹没还手，她自己大哭了一场。
那时候才17岁的肖屹有点笨拙地抱了下她：“别哭了，以后我陪你，振作起来。”
然后，她被肖屹带到他大学所在的这座城市，开始找工作。
而肖屹默不吭声地找了这套二手房，用他从家里带走的钱给了首付，要求温存每个月给月供。然后房子写了温存的名字。
搬进来的那天，在温存的强烈要求下，肖屹住了主卧。
而肖屹赏了她一句：“幼稚！”
再然后，终于有家了。
一住，就是三年。
她常常在想，肖屹终究是要成大事的人，那时候就已经那样有魄力……
幸亏，自己没耽误他。
温存回神，反手关上门，又在家里转了圈，明明是很熟悉的地方，却突然失去了归属感。
大概是因为肖屹走了，工作也没了。
人生好像彻底失去依托了，连方向也没有了。
温存干脆找了部电影，准备窝在沙发上打发时间也转移注意力。
结果，电影明明很好看，可她始终看不进去，沉溺在空荡无依的情绪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她刚用手盖住眼睛，门铃就响了。
温存戒备地望了一眼大门，没动：她害怕是盛明律报复。
但是门铃声不依不饶似的不停歇。
怕吵到邻居，温存只好起身。
这是老式小区，门板上的猫眼早就被小广告给遮盖住了。
温存只好提声：“谁啊？”
门外沉默了几秒：“我，萧戎征。”
温存一愣：“萧戎征？”
“温存，开门！”
温存犹疑了下还是将门打开，一抬眸，果然看见萧戎征的脸。
温存呆呆地看着他。那一瞬间，好像飘飘摇摇的心终于抓住一根浮木。
萧戎征手上拎着外套，沉着脸将温存上下打量了眼，才抬抬下巴，示意她让开。
温存忙让开了。
萧戎征进入房间后，伸手将温存也往里带了点，将门关上了。
男人宽大的手掌按在背上，温热感穿过衣服布料透到皮肤，温存终于回过神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曼姐告诉你的？”
“你电话打不通。”萧戎征侧身扫了眼，拿起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摁了下，屏幕没亮，他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温存明白过来：“我忘了充电。”送完肖屹后她出去晃了半天，回家之前手机就关机了，她也没充。
萧戎征目光沉沉地盯了她一眼：“一个人在家？”
“对。”温存顿了下，之前的情绪还在，就没隐瞒，“肖屹出国了。”
“邱野跟我说了。”萧戎征转身往沙发走，“不请我喝杯水？”
他也没说自己打了多少通电话，更没说自己因为担心所以临时调转车头赶过来。
有了事情做，温存立刻来了精神，去厨房给萧戎征倒水。
水杯递到萧戎征面前，他挑眉：“你的杯子？”
“……家里一般不来客人，要不你用肖屹的？”
知道她是故意的，萧戎征扯唇，接过那小小的、紫色的杯子，仰头喝干净。
却没立刻把杯子放下，他修长的手指沿着杯柄摩挲，突然想，要是在自己住的地方添一些女人用的、色彩鲜艳又粉嫩的东西，好像也不错。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主人有些局促，客人反而悠闲随意。
温存发现，她和萧戎征除了工作和那事，真的没有共同话题。
见他不说话，她想了半天才又打破沉默：“你要吃水果吗？我去给你洗点来。”
她说完就走。
萧戎征捏着杯子起身，跟了过去。
空间小得刚好够转身的厨房，在萧戎征踏进来的瞬间就让人脊背一紧。
温存有点心慌，刚好水果洗的差不多了，她忙端起托盘举到他面前：“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就一样洗了点。”
萧戎征瞥了眼果盘：“我没洗手，要不你喂我？”
“……”温存挑了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他唇边。
萧戎征没看葡萄，看着她，那眼神好像能把她含进去。
她以为接下来肯定要发生点什么了，结果萧戎征低头，咬走了那颗葡萄。他薄唇擦过指尖，指尖像过了电，温存把手缩了回来。
“能不能参观？”萧戎征嚼着葡萄，转身出了厨房。
“能，你随意。”温存端着果盘跟了出去。
萧戎征在屋子里晃了圈，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晚点我要回丽城了。”
要是以前，温存肯定满脸冷漠地问一句“所以呢？”，或者干脆当没听见。
可现在，她欠萧戎征太多，想了想，低眉顺眼的回了个“哦。”
萧戎征气结，但心里清楚她现在还在调整与他相处的状态，就提步继续在屋子里晃荡，这里碰碰那里摸摸，显得多感兴趣似的。
温存就只好在原地站着看他，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跟他聊。
中间见他盯着自己上次和聂书雪逛街买的捕梦网，她正打算强行跟他聊一下这个捕梦网的故事，萧戎征却突然先开口了。
“盛明律翻不起风浪了，但盛星月还在外面，难保她不会继续兴风作浪。”
温存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于是忙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盛家家大势大，光凭小心就行？”
温存无话可说，但除了小心一点，还能怎么办？
沉默之际，萧戎征突然盯着她问：“温存，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