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戎征掀眸望他。
盛景山比萧戎征略矮一些，但此刻他以俯视的态度跟他说话：“萧公子留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还轮不到你来照顾。”这是见面这么久，萧戎征对盛景山的第一次回应。
在这之前，他深信温存不会跟这个姓盛的有任何瓜葛，所以他们走的再近，他也当盛景山不存在。
盛景山显然也察觉到了萧戎征的变化，想起温存刚才跟自己叮嘱过的话，他笑：“这话也不该由萧公子来说。之前在丽城，绵绵都没有完全拒绝过我，那么现在……唔！”
萧戎征直接一拳砸在了盛景山脸上，盛景山猝不及防，被那力道砸得撞在车门上，车子都轻颤了颤！
萧戎征并不打算放过他，揪住他衣领将他提起来，拳头和膝盖轮番上阵，一双眼红得失去任何理智！
还是温存下车，给了萧戎征一巴掌，一切戛然而止。
其实那一巴掌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可是萧戎征怔怔地看着温存。
温存梗着脖子瞪着他：“你疯够了没有？”
萧戎征张了张嘴，随后又笑了下才抬手指了指盛景山：“你，帮他？”
温存的心像是被刀剜了个洞，簌簌的寒风掠过伤口，痛得她已经有些麻木。
但理智尚存。
她没有表现得对萧戎征完全没了情义，而是露出一丝不忍和抱歉：“你别闹了，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说着，她回身扶住盛景山，然后自己也坐到了盛景山身边。
在车子离开以前，温存通过降下的车窗看向萧戎征。
这个一向站得笔挺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背、脸上也挂了彩，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只是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那里面，有不可置信、有疑惑，但最多的，是期盼。
温存深吸了口气，跟他说：“萧戎征，抱歉。”
而后她升上车窗，让司机开车。
萧戎征还是不自觉地追了几步，被周娆拉住了。
周娆明明没用什么力气，萧戎征却被她拉的差点摔倒。
周娆忙挽住他手臂稳住他。
萧戎征就这样靠在她身上，一直看着温存的车子彻底消失。
周娆看着萧戎征这样子，都有点不忍心了：“我们也走吧，啊？”
虽然盛景山被揍得更狠，但是萧戎征原本就带着伤，需要立刻去医院才行。
萧戎征这才收回视线，却没动，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刚才被温存扇过巴掌的那半边脸上，似乎还残存着她的触感。
周娆叹气：“温存也是，男人打架的时候，她拉架就可以了嘛，怎么能为了帮盛景山就扇你巴掌呢？这也太伤人自尊了！”
闻言，萧戎征扯唇笑了下，而后提步，慢慢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周娆没让他开车，问闭目养神的他：“我送你去医院？”
半晌后，萧戎征说：“回国。”
周娆眉梢一挑，暗喜，嘴上却说：“你也是该回国了，你在外面晃荡哪怕一分钟，对成生医疗来说都是亏损。你为了温存快半个月没工作了吧？也算对得起她了。”
……
盛景山的车上，温存扯了张纸巾递给盛景山：“抱歉，牵连你了。”
盛景山接过纸巾，擦了下唇角的血，笑了笑：“做生意嘛，不可能永远不吃亏。”
温存牵了牵唇：“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盛景山：“那就有劳温小姐了。”
温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一路上，她都在跟盛景山打听当地的风俗人情，还表达了自己想继续进学校读书的想法。
盛景山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的思绪停下来，便认真说：“虽然我是流放人员，但人脉还是在的，只要你有这个心思，我来帮你联系。对了，过两天那个红酒会，你们业内有个知名国际教授的家人也会来，对你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尽管知道盛景山这是抛下的饵，温存默了默，还是点头了。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出国了，就要认真打算了，以免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
萧戎征回到国内时，提前得到消息的容懿已经在机场等他了。
远远地看见儿子脸上的新伤，她便沉了脸，情绪波及到本就不怎么讨她喜欢的周娆，问她：“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去选婚纱吗？怎么弄成这样子？！”
温存在D国的事，容懿不知道。
周娆委屈巴巴叹口气：“我有个朋友想拉我喝酒，最后说毛了，我就只能求小征帮我呗。对不起啊伯母，我……”
容懿懒得听周娆胡扯，走到萧戎征面前：“小征，妈陪你去医院看看？你这样总受伤，我……”
“您先回去，我有件事急着去处理。”萧戎征一顿，瞥了眼容懿鬓边的白发，补了句，“晚上我回家吃饭。”
“哎，小老二，你……”
“小征，要不要我陪你去啊？”周娆也追了几步。
但萧戎征长腿阔步，很快离开。
到了彩云湖后，他在温存房门前站了许久，才伸出手去触碰电子锁。
门锁打开的那一瞬，他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他舔了舔唇，提步进去，一步一步地朝温存的卧室走去，近乎麻木地拉开衣柜。
这衣柜太小，温存和他的衣服分放在两边。
他看向温存挂衣服的那一排，很快就看到了那一件袖长跟其他衣服全然不同的外套。
那是一件暗蓝色的男士西服外套，萧戎征自己甚至也有好几件颜色差不多的。
所以他还算淡然地伸手取出那件衣服，面无表情地拎在自己面前、端详。
其实根本用不着端详，只一眼，他就认出那件衣服并不属于自己。
拎着衣服的收垂落而下，片刻后，萧戎征又将它重新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摸出打火机，将窜动的火苗举到西服外套的下摆。
这西服的面料很好燃，很快，火势渐大，一件衣服在他手里快要燃成灰烬时，他才松手。
看着那件外套的残渣，他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然后微微偏头，有些病态地扯唇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