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扶额。
众人面面相觑。
“看吧，我就说温存姐姐是我嫂子嘛。”盛星月一副“沉冤得雪”的样子，然后又拿起一杯包装不一样的咖啡快步走到温存面前，“这一杯是按照萧二哥哥的吩咐，特意给你买的。”
温存没接。
盛星月也不介意：“那我给你放这儿啦。不过我还有事，你也还要上班，我就先走啦。”
“别急着走啊。”温存喊住她。
盛星月回头。
温存幽怨地望着她：“你不是答应替我保守秘密吗？怎么让我的同事全都知道了？”
“啊？”反应过来，盛星月不解，“跟我萧二哥哥在一起，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要保守秘密呀？”
“因为你明知道，在康复中心搞办公室恋情，会被开除的。”
“啊？这……我不知道呀！”盛星月慌乱起来，求助地看向韩悦，“韩主任，真是这样吗？”
韩悦点头。
盛星月立马就露出一副闯了大货而愧疚得不得了的样子：“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只顾着高兴了，我……”
“你真不知道？还是想故意害我、装不知道呢？”温存打断她。
“我是真不知道！”
“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不过没关系，再听一遍就知道了。”说着，温存解锁自己的手机往桌上一扔，将还没关的话筒对准手机后，她点了语音播放。
那一晚，在萧戎征住所，盛星月对温存说的每一个字，都响彻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
语音播放完毕，温存学着盛星月的样子偏头：“星月妹妹，看样子我确实没记错。”
已经被拆穿，盛星月也不装了。
她原本还想掰回一局，可众人看她的目光，让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咬唇盯了温存一眼，转身离开。
闹了这么大一场戏，温存却没办法就这样走了。
韩悦连叹几口气，最终只能说：“这件事，我要请示游院长。如果能让游院长网开一面，让你自己离职，是最好。”
这是韩悦对温存最后的情面。
温存垂眸，捏在话筒上的五指，指骨都变白了。
众人纷纷离开，有人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温存一个人。
她掀眸扫了这会议室一眼，慢吞吞地往大办公室走。
韩悦已经从游骁的办公室回来了。
“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去人事办离职吧。”
一块大石头终究还是轰然砸下，有人只是擦破了点皮，却有人支离破碎。
温存垂眸：“好。”
韩悦扫视了圈办公室：“你手上的志愿者项目，就交给周舒萱吧。”
峰回路转，周舒萱脸上的惊喜没掩藏住，连日来的害怕和担心烟消云散，她终于又敢扬起下巴正视温存了。
温存没看她，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开始整理资料。
韩悦离开后，大办公室里陷入绝对的寂静。
只有温存自己知道，平日里那些不管是跟她交好还是跟她有小摩擦小矛盾的同事，都在微信上安慰她。
有同事更是直接说：游院长这个规定本来就不合情理。
可这家康复中心，相当于游家的私产，还谈什么合不合情理。
她怔怔地盯着桌面，回想起自己这三年多自己在康复中心的每一个日夜，眼睛还是忍不住有点发酸。
……
因为涉及游骁的喜好，韩悦没敢让她做太久的交接工作，在第三天，温存就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
程宁宁轻声：“我帮你吧。”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温存屈指替她抹了下眼泪，笑着温声哄她，“这里是办公室，你不怕人笑话你啊？”
“笑就笑吧！”程宁宁一时气愤，恨恨地盯了周舒萱一眼，“我看有的人恐怕脸都要笑烂了！可是她恐怕不知道，就算挤走了你，她也当不了第一！一旦心烂了，也长不出好花来！”
周舒萱不敢忘记萧戎征上次的敲打，难得的没有出声。
温存也拉住她：“晚上我请你吃饭，你给木青青也说一声。”
程宁宁还是气不过，但于事无补了。
温存静下心来，跟周舒萱对接最后的工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周舒萱说：“时间已经很晚了，其他细节我后面在微信上问你就行了，我得下班了。”
“好。”
周舒萱走到门口又转身，犹豫了下扬着下巴说：“我觉得我没做错，竞争方式而已，所以你也别怪我。”
三观不同，温存懒得和她说话。
不过，看着她背着包包离开，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工作彻底结束了。
她垂眸脱下白大褂，又扫视了圈这大办公室，提步离开。
程宁宁赶紧过来替她拿东西，两人一起去接了木青青。
到了吃饭的地方，才发现秦泽峻也在。
秦泽峻有些小心翼翼：“我刚好在包间定了桌，要不一起吧？”
温存还没回答，程宁宁就说：“一起吧一起吧。”
“行。”温存知道秦泽峻应该是来送别，但没想到一进包间，两张桌子都快坐满了，全是康复中心的同事。
大家见她来，都纷纷跟她打招呼，大家都装作只是寻常的一次聚餐，还打趣着怪她怎么才来、菜都凉了。
温存一直以为自己人缘很差。
那一瞬间，温存还是忍不住心头涩然。
秦泽峻轻声：“其实公道自在人心，至少我们在场的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眼睛发酸，温存垂眸点点头：“谢谢你们。”
“谢谢就不用了，今晚不醉不归！”有男同事过来，递给温存一杯茶，“我喝酒，你们随意！”
看大家都殷殷望着自己，温存放下茶杯，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我先敬大家一杯。”
见她这样，大家自然热烈响应。
只是温存酒量本就不好，很快就喝得有点醉了。
她在桌子上趴了会儿，心里还惦记着要结账，摇摇晃晃站起来，结果碰翻了桌上的玻璃杯。
酒液和碎片一起飞溅。
温存忙弯腰去捡，结果掌心立刻就被玻璃划破了。
红色的血液往下滴的时候，她其实没觉得有多痛，可是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
她怕人看见，蹲着没起身，想悄悄擦掉眼泪。
结果越擦越多。
就是在这时候，她听见有人喊她。
“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