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托词。
萧戎征按捺了下情绪：“预约的哪家？”
温存张了张嘴，没说。
萧戎征立刻懂了：“所以是成生的对家？”
温存默认：其实对方早就在她上次从成生离职的时候就给她发过面试邀请，但她拒绝了。昨晚，也只是一个以前因为培训认识的业内朋友给她介绍，并没有什么面试。
她就是想走，也是找个理由拒绝容懿。
见温存一再沉默，萧戎征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说：“你现在去腾康，是自贬身价。”
温存淡淡：“自贬身价总比自抬身价要体面得多。”
“……”萧戎征竟一时被她呛住了，沉声喊了句温存。
温存莫名烦躁：回海城的那一趟，好像已经消耗掉了她对自己的所有自信和尊严，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沉在泥沼里，周身都是不能见人的污秽。
她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萧戎征……
她也许需要独自整理一下，找一找自己的价值。
所以她偏过头假装看了眼时间：“快要迟到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跟一旁的容懿礼貌道了别，径直走了。
萧戎征看着她的背影，薄唇抿出没有弧度的锋利线条。
“吵架啦？”容懿笑笑，打趣他，“不去追啊？”
容懿向来开明，萧戎征冷道：“您没看见她对你儿子甩脸走人了？”
容懿看了萧戎征一眼，叹了口气，但没再提点他，只说：“我们先走了，看来你今天中午不会回家吃饭了，我们就不等你了。”
在跟容懿说话的时候，萧戎征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温存，眼看她停在路边拦了辆车，萧戎征还是疾步追了过去，在她要上车的前一秒，扣住了她的手腕。
温存压下情绪，偏头朝他笑了下：“还有事吗？我真的要迟到了。”
“温存，有事说事。”萧戎征凝着她眼睛，“生气的时候也别强装笑颜，看着特别傻。”
“……”温存强压着的情绪一下被他戳穿了，她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她没忍住：“不关你的事，不要你管！”
见她这样，萧戎征反而松了口气，他抬手示意司机先走，另一只手拽着温存将她往里侧带了两步。
看着车子离开，温存没有挣扎，只是低垂着眉眼。
萧戎征屈膝低头，想要看清她神情。
他问：“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温存摇头。
“那是我妈？我大哥？”
温存还是摇头。
萧戎征被难住了，一时沉默下去。
温存有些好笑，问他：“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萧戎征虽然是钢铁直男，但听她这话也转过弯来了：“是……周娆？”
温存的眼皮跳了下，但她笑了下：“你怎么猜她？”
这话，既不算承认，也不算否认。
萧戎征有一瞬的头疼，他失笑：“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不假。温存，别绕弯子，直接告诉我，嗯？”
温存当然不能承认，尤其是面对萧戎征这样的直男，该隐瞒的小心思一定得隐瞒，她也不想在他心里落个莫名其妙争风吃醋的印象。
于是她笑：“都不是。只是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点空，所以想尽快工作了。”
这也是真话。
她目前迫切地需要价值感，更胜于萧戎征的女朋友。
萧戎征理解她的急迫，但……
他沉吟一秒：“上次你去办离职，我已经跟人事打过招呼，给你办了停薪留职。”
“……”温存捏了捏指尖：她很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不像池娇，把自己开心摆在第一位。
于是她拒绝：“我不回成生。”
“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说了，我不回去。”
“你既然急着上班，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
“萧戎征！”
萧戎征垂眸，默了两秒后他用舌尖抵了下后槽牙。
他没看温存：“在职场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骄傲和清高。温存，这两样东西有可能会让你多奋斗很多年。”
他言辞犀利。
温存一下怔住，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腾烧起来。
温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那一刻，自卑和羞愧无处遁形。
尽管她知道萧戎征说的几乎是对的。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往旁边退了一步。
她嘴硬挽尊：“那我宁愿多奋斗很多年。”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开。
察觉到萧戎征跟上来后，她阻止了他：“别跟着我！”
色厉内荏，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萧戎征眼底铺满不忍和后悔：刚才的话说得确实有些重。
但温存现在估计不想搭理他，于是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温存脸红耳热地走了一段路，慢慢冷静下来。
因为红灯而被迫停下来的时候，她转身看了眼，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萧戎征。
萧戎征被她发现，忙偏头去看旁边，没跟她眼神接触。
温存自嘲笑笑，然后返身往回走。
萧戎征看着她面色不明地走近，莫名有点紧张，所以在温存靠近的时候，他先开口：“抱歉，刚才…”
“是我该跟你道歉。”温存打断他。
萧戎征挑眉。
温存撇开视线：“你说得对，是我自视清高以至于狭隘了。”
萧戎征挑眉：“这么快就想通了？”
温存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想通了。”
萧戎征沉默。
温存越来越尴尬，飞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萧戎征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温存转身就走。
萧戎征提步，慢悠悠地跟着她，也不搂她也不说话，反正就只是跟着。
温存越来越尴尬，干脆自己停下步子，转过身“气鼓鼓地”瞪着他。
萧戎征挑眉，故意问：“怎么了？”
“……”温存气笑了，抬手在他腰上抡了一拳！
可他的腰硬邦邦的，他面部表情更是纹丝不动。
温存气馁，继续往前走。
可是才走两步，手腕被扣住。
她悄悄扬唇，然后“充满疑惑”地转过身看他。
萧戎征将她拥进怀中，大手在她后脑勺安抚地摩挲了几下，郑重地叫了她名字。
温存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说，莫名有点眼睛发酸，轻声嗯了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