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安拨通纪琰的电话:“送两身白衬衫到爱心孤儿院。”
纪琰一脸无语看着被迅速挂断的电话。
爱心孤儿院在N城,此刻买到衣服出发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他重新回拨电话,小心翼翼地开口:“顾先生,现在买衣服过去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话还没说完便被顾遇安冷冷的嗓音打断:“那就拿我办公室里的两套,赶紧来接我。”
着急跟宁溪领证的他哪里顾得上这些,沉默半晌后补充了一句:“越快越好。”
纪琰几乎是飞速地开车来到孤儿院。
他气喘吁吁地走到顾遇安跟前:“顾先生,你要的衣服。”
顾遇安“嗯”了一声,便将衣服送到了宁溪的卧室里。
宁溪就这样穿着顾遇安的白衬衫,来到民政局。
顾遇安将二人将身份证和户口本等相关证件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红底的照片重新盖上印章后,两张结婚证重新回到了二人手中。
宁溪内心深处的情绪很复杂。
当初二人结婚,顾遇安仿佛并不带有感情地拿着结婚证。
而如今,她却可以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他眼眶里闪烁的泪光。
她有些无法分辨,这是梦还是现实。
一纸证书,见证着两颗心脏的契合。
那张证书被轻轻展开,顾遇安的笑容如春日阳光般温暖,她才缓缓意识到这不是梦。
程青青被剧烈的咳嗽折腾得紧紧捂住嘴,却还是因狠狠袭击喉咙的血腥味被迫张开了双唇。
她看着手上的一滴鲜血陷入沉思。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吐血了,但前段时间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只要平时注意休息即可。
此时此刻又出现了吐血的迹象,她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赶到医院时候已经是中午饭点,她顾不得吃饭便匆忙进入张振华的办公室。
“怎么回事?你上次不是说过没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我还是会吐血?”
张振华却不以为然,国内对基因病的研究有限,就算是吐血迹象也只能简单地对肺部和血液进行检测,根本没办法探测更深层次的原因。
休息时间被霸占的他显然有些不满,奈何眼前是曾与自己有过交易的程青青,他只好收起负面情绪,认真看诊。
程青青被办公室里的烟味呛到,接连咳嗽,下意识地用手扇了扇空气。
张振华见状起身将窗户打开:“程小姐,你就是太紧张了,这样吧,我给你开点缓解情绪和镇静舒缓的药,你回去补补。”
“另外,平时要注意休息,切忌过度疲劳。”
听完张振华的叮嘱,程青青七上八下的情绪仿佛归位,慵懒地拿着单子来到付费窗口。
宁溪刚刚来过电话,说下午三点婚礼准时开始,现在还有几个小时。
她打算回去洗个澡,然后认真仔细地打扮一番,作为新娘唯一的亲人,也不至于给她丢人。
外面的造型店和化妆师她都不太喜欢,可能是从小到大被感染的艺术气息较为浓郁,她很难看得上别人设计风格。
就连宁溪今日即将上身的婚纱和她的礼服,也都是她亲自与定制婚纱的工作人员交涉,反复修改裁剪后的成品。
洗完澡后,程青青坐在镜子前,将草草扎在脑后的马尾散开,开始认真打理波浪卷的头发。
观察梳妆台上的发卡和头饰,最终选择了宁溪最喜欢的天蓝色鲨鱼夹,将长长的头发干净利落地别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快来不及了,便将冰箱里速冻饺子煮熟后匆忙吃了两口,随后便接热水服下药。
不知为何,倚靠在床边等候司机的时候,她觉得脑袋沉沉的,头昏眼花的状态让她分不清自己是困倦还是不舒服。
她昏昏欲睡,顶不住眼皮打架,缓缓闭上眼睛。
丝毫未察觉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和司机取消订单的消息。
婚礼即将开始。
作为宁溪唯一亲人的程青青却迟迟不出现。
眼看着吉时已到,顾老夫人只好走到宁溪身边,挽着她的手,将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亲自送到顾遇安的手里。
“在这个浪漫的日子里,我们的新人顾遇安和宁溪,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意味着他们将在今后的日子里风雨同舟,相濡以沫。”
“在此,要感谢亲朋好友的陪伴与祝福,感谢命运安排的相遇,祝福你们的婚姻美满幸福。”
顾老夫人十分端庄的几句话引得全场掌声如雷。
婚礼结束后,宁溪顾不得脱下婚纱,匆匆忙忙地赶往程青青所住的公寓。
熟悉的惴惴不安让她被绝望彻底吞噬。
她太害怕程青青会再一次因为承受不住压抑的情绪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昊天哥,可以开快一些吗?”
被催促的张昊天有些惊惶失措地从后视镜看向宁溪:“好的,顾太太。”
物业管理部门对宁溪有印象,也没询问何故而来便将钥匙交给了她。
强行闯入公寓的时候,只见面色苍白的程青青双手摊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边。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睁眼看看我啊!别吓唬我!”
床单上布满的鲜血与她洁白的婚纱形成鲜明对比。
宁溪将她从床边扶起,她奄奄一息地昏迷在亲手为宁溪设计的婚纱上。
张昊天及其身后的保镖将程青青抱起,一路飞驰地送到医院。
睁开眼的时候,程青青被陌生的天花板吓了一跳。
用鲨鱼夹盘起的秀发此刻正披头散发地搭在她的肩膀。
“姐姐,你终于醒了。”
宁溪憔悴的面容写满了担忧,本就深邃的双眼变得更加忧郁。
“我给修文哥打了电话,他马上就赶过来给你做检查,你不要害怕。”
宁溪尽可能地安慰着程青青,生怕自己说错那句话,让她心里难受。
程青青身体虚弱,声音也极其无力,她艰难地坐起身,却被宁溪连忙阻拦。
她不顾宁溪的推阻坐起身:“对不起,错过了你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