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喊了！”莫诗眼看挣扎不脱，就要走进大门了，心里急躁不已，已经失了冷静了。
“你喊吧！”墨江淡淡扫她一眼，冷哼一声，果然不管不顾的半拖半拥将人带进了大门，带进了大厅，就要排队抽号登记了。
看到墨江怀里的两个户口本，莫诗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她急得直喘粗气，反而墨江老神在在，不知什么情绪的低头看着焦虑无措的莫诗。
等到发表添各人信息的时候，莫诗情绪突然波动，趁墨江不注意，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墨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眼里已经弥漫上了怒气。
登记结婚其实是件神圣开心的事情，来这里的每对情侣都甜甜蜜蜜，偶尔看向对方的目光都是爱慕的。曾经莫诗也幻想过这个场面无数次，当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她却只看得到心里的空洞，深的让人害怕。
“我不想跟你结婚！”这话自然就吼出来了，莫诗已经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了，她快要被逼疯了。
只是，被墨江冰冷阴沉的目光注视着，她所有的勇气都像被扎爆的气球，瘪了。
还能说什么，莫诗想抽回自己的胳膊，那边墨江的手劲却愈发大，她眼眶泛红，“我想离开这里……”
墨江只嘲讽的盯着她，嘴角泛着冷冷的弧度。
很快，便有相关的人员穿着制服，一脸严肃匆匆出现，虽然墨江看着正人君子，西装革履面容端正，很有气势。他们也并未敷衍了事，很是认真的问探缘由。
“请问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想了想又补充道，“您不要害怕，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为您解决。”
意有所指。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墨江上前一步，并未放开抓着莫诗的手，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医院诊断书，递给了面前看似领头，也是刚刚说话的那位公职人员。
莫诗猛的瞳孔放大，视线刚好落在最显眼的几个字上，阿尔茨海默病……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莫诗精神恍惚的从民政局出来，面色复杂的看着手里的红本本，恍然如梦。
她低头轻喃，“何必呢……”
何必呢，他不是她，所以说不出这样伤人的字。墨江停下了脚步，将莫诗手里的结婚证拿了过来，车钥匙放在她手心，“先过去，我去抽根烟。”
事到如今，莫诗也没了方寸，便顺着他的意思先坐进了车里。投过车玻璃，可以看到墨江站在民政局大门口，手里夹着烟蒂，偶尔放在嘴边，那白色的烟雾就会浓郁很多，像乡下晨起的山雾，遮得连山头也看不到。
来来往往人很多，他却是唯一停在那里的人，定格成了一副画面。
十多年前的莫诗肯定没有想过，十多年后的自己，竟然是这样成了墨江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不如想象中美好，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她茫然的胡思乱想，所有的问题一张纸就解决了吗？就这样成了他的人吗？以后要一直生活在一起吗？成为最亲的亲人吗？莫诗低头看着自己微颤的双手，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也需要一根烟。
墨江很快回来了，同时也裹进来淡淡的烟草味，发动车子，慢慢顺着车流朝前驶去，他问，“回去，还是去公司？”
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公司，莫诗像患了偏头症，那脑袋就一直偏向着右面，“回去吧。”
车子就按原路返回。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莫诗自己都没有理顺呢，墨江太过心急霸道，让她很无奈。
她被逼到了瓶颈，感觉左右都是窒息，事情似乎陷入到了死胡同。莫诗皱着眉头，无声的叹息，她无疑深爱着墨江，所以才会不敢轻言离开，更舍不得真的再次离开他，归期不定。
之前在国外的许多年，留恋的是自己与他的过去，也许磨人，但还不到这般蚀心的地步。现如今，感受到的却是墨江真实的温度和温暖，缠丝一般温柔又危险，想到离开，就觉得窒息绝望，比死还来的痛苦。
墨江侧头扫了她一眼，见莫诗眉头拧起来的疙瘩，半响都不曾眨眼睛，出了神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因为红本而透露点点愉悦的情绪，转瞬就褪了个干干净净。
莫诗并不高兴，她怎么会不高兴呢？他以为她会很高兴…最起码不是现在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不想跟我结婚，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吗？”不知过了多久，墨江突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死寂，他声音沙哑低沉，扭头看着莫诗茫然的回头看向自己。
“啊？”莫诗发出语气词，表示没怎么听清楚。
车子熄火，莫诗才惊觉已经回到了蜗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墨江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还是因为单纯不想跟我结婚？”
莫诗脸色一变，这才想到墨江前句可能说了什么，她看着墨江漆黑的眼眸，张了张嘴，却提不及自己羞耻的心理。因为这羞耻，连心里翻涌的爱意，似乎也变得难以启齿，所以她迟疑了。
这一无声的迟疑，也让墨江的心冷了下去，真的很不好受，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自顾自的接话，“我明白了。”
伸手拢了拢莫诗的鬓发，指尖稍有些冰凉，“不想回答，就将这答案永远埋在心里，我不想听了。”
说完，不留恋收回了手，侧身打开车门，摔上车门，留莫诗一个人在车上，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