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妈把李翔扶起来，一声声的“乖宝贝”哄着。
她看不到我的伤。
“妈，她打我，还骂我是傻子！”
“让她滚出去。”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控我，把所有的错推在我身上。
“是他先打我，受伤的也是我，你看不到吗？”
“就因为和他一起出生，我活该受罪啊！”
我半张脸疼的厉害，连带着怒火，对妈妈吼了起来。
这时，爸爸回来了。
我擦掉脸上的水，看着爸爸手里只有包子。
我还期待什么？
他只会买包子！
爸爸看我一身狼狈，眼睛暗了下。
他还是先把包子给了李翔，示意妈妈不要发火。
“翔翔，你以后还要指望李离养你。”
“吃完包子，再道歉……”
“我不接受！”我冷冷打断爸爸的话。
妈妈腾的站起来，“那你还我儿子的健康。”
她恨不得把我撕碎。
“那我把命还给你们，好不好？”
我拿起唯一的帆布包，离开了这里。
在离家偏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廉价的屋。
还好，能付得起一个月房租。
腹痛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深夜。
我蜷缩在硬板床上，饥饿感与疼痛爬满全身。
借着外面灯光，我挣扎起来，拿起桌上的面包，刚放到嘴边，又开始呕吐。
厌食也越来越厉害，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病发作的时候，一次比一次疼。
医生说，疼了可以吃药，多让家人陪着，心情会好一些。
可是，我没钱，更没有家人。
还记得和房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以为我被抢劫。
脸红肿，手臂都是伤，全身被抽打过的痕迹。
都有些不想租给我房子。
在我哀求中，她一时心软答应。
风吹开半边窗户，发出吱扭扭声音，我裹着被子，又体会到寒风刺骨。
我挣扎着走到窗台，看着万家灯火，是那么温馨。
孤零零一个人，那都不属于我！
8
在出租房的第五天，我迎来了下雪。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连雪都格外大。
我裹着身上的薄棉衣，哪怕关紧门窗，还是不停的瑟瑟发抖。
我使劲搓手，家里储藏室还有棉衣，可以拿回来御寒。
这个冬天，还不想被活活冻死。
我有些贪心，还想最后一次，看看来年开春的小花。
天黑后，我避开爸妈，像个孤儿一样来到楼下。
看着窗台透着灯光，时不时有笑声，没有我，他们还真是开心。
“呦，这是小离？”
是楼上的王阿姨，平时和我家有些来往。
我全身冻的发抖，还要扯着笑点头。
王阿姨抖了抖身上的雪，就好像我是不干净的东西，抬腿站远了些。
她眼睛瞟了我下，还有一丝嫌弃。
“亏你爸妈把你养大，翅膀硬了，连自己爸妈都不孝顺。”
“害了自己哥哥，天生克星，迟早遭报应。”
我脸色发白，也懒得生气，“阿姨，乱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把年纪，乱嚼舌根，小心天打雷劈。”
“你什么东西，真没素质，怪不得讨人嫌。”王阿姨右手指着我，骂骂咧咧。
一口血腥味冲到嗓子，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有病还出来害人，真脏。”她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的走开。
妈妈这是有多讨厌我，还在小区做了宣传。
没关系，百毒不侵，这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我拿出钥匙，手冻的快没有知觉。
来到储藏室门口，试着开了几次，根本打不开。
借着手机的灯光，我靠近看了下，锁是新的。
脑袋一片空白，他们真是用心良苦，这是防我吗？
我鼻子发酸，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胸口紧跟发疼。
伴随着咳嗽声，我捂住嘴巴，血还是透过指缝，滴在地上。
在雪的衬托下，红的瘆人。
我跪在雪上，不停的试图擦干净。
楼上的欢笑声，再一次响起，刺的我心口发闷。
9
这两天，爸妈轮流打我电话，我没接。
同事告诉我，他们找到我工作的地方，闹着让我出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没那个精力赚钱了。
辞职后，我一直躺着不想动。
他们不信，闹了几回，被保安丢出去，才停止折腾。
手机信息声又开始响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你个不孝女，好吃懒做，害我们丢人。”
“你不管自己哥哥，偷偷躲起来，就不怕遭报应。”
“死外面算了，我们就当没你这个人。”
同时，我还接到舅舅的电话，本想挂掉，手不小心打开了免提。
“你这孩子，真不像话。”
“打了自家哥哥，你妈骂你几句，就闹脾气离家。”
“你造的孽，要还啊！”
“难得你哥要定亲，你还不赶快回去。”
他一股脑抱怨，剩下的话，我不想再听，闭着眼挂断电话。
我心里明白，他们要的是钱，不是我这个人。
这么多年，我听得最多就是“赎罪”和“造孽”。
李翔成为这样，是他命不好，不是我害的。
为什么都揪着我不放？
一个傻子，暴力的傻子，被宠成宝，还妄想结婚？
钱，我没有。
烂命，倒是有一条。
腹部隐隐作痛，哎，连烂命都快没了。
10
还有几天到春节，家家户户充满喜悦。
只有我躲在破旧的房子里，连止疼药都买不起。
爸妈四处托人给李翔介绍对象，想让他有正常人的生活。
老李家，一根独苗，更想要开枝散叶。
李翔傻了点，还是一根筋，硬看上隔壁街的女孩王琪。
王琪胆子小，长的秀气，就是口吃，从小被婶婶领养。
她婶婶提出硬条件：彩礼30万。
李翔非常执着，他偏爱两件事，一是打我，二是娶王琪。
在他的折腾下，爸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只要能娶妻，他们认了。
我心里一片荒凉，要不是李翔用钱，他们才懒得联系我。
银行卡都被她抢走，还找我干嘛？
疼痛再一次卷土而来，我忍不住全身打颤。
我不想认命，卡里面的钱，我必须要取出来。
我需要钱，需要止痛药。
这个春节，我想轻松一些，再多看看。
到银行后，天有些晚，工作员小姐姐快要下班，一脸不耐烦。
“我卡丢了，需要钱去看病。”
“我真的很需要，就帮帮我吧！”
说到动情处，我拿出身份证，眼泪拼命流。
在我一声声哀求中，小姐姐心软，同意我挂失补办。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告知，里面一分钱也没有。
小姐姐看我站不稳，本能的伸出手。
可我求生的念头，没有了。
我拖着疼痛的身体，微笑着告别了小姐姐。
我还看到她眼角的湿润。
这就够了，至少有被心疼过。
怪不得她抢卡又不问密码，原来都记住了。
她已经不在需要我。
为了自己儿子，他们拿出积蓄，还要搭上我的救命钱。
我这债，也算彻底被迫在还，只是看不到尽头。
11
回到出租屋后，我开始发烧，咳嗽加重。
整夜的睡不着。
房东知道后，她跑过来，特意把门窗打开。
“小姑娘，你吵得隔壁睡不好，我不能租你房子了。”
“大过节的，不吉利。”
她把剩下的钱，放在桌子上，捂住口鼻又退回门边。
她是怕我死在里面。
也是，我这不堪的身子，不能脏了别人家。
收拾好行李后，天色已黑，我漫无目的走进大雪中。
还好雪慢慢停了。
我走到桥边，河畔放起了烟花，好生热闹。
绚烂的花火，在寂静的夜空中，绽放最美的色彩，还没来得及留恋，就转瞬即逝。
不知站了多久，我腿硬邦邦变得麻木，只能扶住桥头。
“孩子，你不舒服吗？”
身后响起一位老奶奶的声音，她一脸的慈祥。
“天太晚了，又是春节，家人会担心。”
“别想不开，快点回去吧！”
她又靠近我几分，想扶住我抖动的身子。
“奶奶，我没事，只是想看看烟花。”
“它太美又太短了。”
可能我眼神太真诚，她走的时候，还吩咐我早点回家。
我眼角一片湿润，原来，春节了啊！
家，我哪里还有家？
最近疼痛加重，医生曾说，要是接受治疗，还能多活一年。
那不治疗，是不是快死了？
我咬着牙，弯腰走到桥洞下。
电话又一次响起，又是我妈，她还真锲而不舍。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
“是要气死我吗？”
刺耳的声音，在桥洞回荡。
“妈，是我快要死了。”
我猛烈的咳嗽，打断她后面的话。
一阵安静后，我心跟着加速跳动，连时间都静止下来。
“死？要是死你还能接电话。”
“你把翔翔害成这样……”
“妈，他生病不是我的错，我根本不欠他。”
“如果当初换作是我，你会这样对他吗？”
“你说啊？”
我对着电话悲痛的怒吼起来。
除了一声声责备，她可曾知道，我也是需要爱的孩子。
令人窒息的时候，电话另一头响起李翔的声音，他说要吃水果。
“好好好，这就来了。”
电话被挂掉，她始终不回答我的话。
烟花继续在空中消失，我这命，不要了……
闭上眼那刻，我看到爸妈一直搂着李翔，喊他宝贝儿子。
他们要是知道我死了，会怎么样？
12
我死后，灵魂直接穿到家，冷眼看着他们。
李翔一直闹腾，他踢翻了桌椅，碗筷摔了一地。
“我就喜欢王琪。”
“你们快点把钱给她。”
他踩在碎片上，妈妈怕他摔倒，一直笑脸哄着。
王琪的婶婶很精明，她坐地起价，彩礼涨到50万。
傻子想娶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爸妈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急得团团转。
“这老女人太不讲理了，明明说好30万。”
“我就不信王琪离开我们，她能嫁出去，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疙瘩。”
李翔不管这些，他大喊大叫，闹着要去找王琪。
我躲在墙角，看着他们一直折腾。
我妈气得骂我爸是窝囊废，跟着他吃了一辈子苦。
“还有一个办法，我们把房子做抵押。”
“要是不够，去借点钱！”
“等他们结婚后，再把钱收回来。”
我妈似乎打定主意，拉着我爸的手臂，两眼跟着放光。
“好，就这样办！”我爸连连点头答应。
“我前两天，把李离的钱转到我的卡里，足足有10万。”
“这个克星，竟然偷偷存这么多钱。”
我妈晃了下手里的卡，笑得花枝招展。
“哼，她还闹脾气离家出走，肯定干了不三不四的事。”
“只要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那钱是我平时打零工，拼命攒的。
不分黑白昼夜，只要有活，我就干，那是一点点攒的。
我紧握双手，眼里全是绝望，命还给你们，还不够吗？
妈妈可能感应到什么，她皱着眉头，往我的方向看了几眼。
又烦躁的拿出手机，“胆子大了，竟然关机。”
“不会真的想不开吧？”
电话都坏了，怎么可能打的通。
“啊，疼，好疼……”
“妈妈，爸爸，我疼……”
李翔碰到桌角，摔在地上，他滔滔大哭起来。
地上瓷片扎破他的手，血流了出来。
爸妈同时跑过去，心疼的扶起他，“宝贝，疼不疼？”
“我们去医院。”
我冷眼看着李翔，这点伤就要去医院，他命真好。
傻人也有傻福。
不像我，满身伤的时候，他们个个选择眼瞎。
13
房子抵押后，李翔催着他们再去借钱，终于筹够了所有的彩礼。
又怕夜长梦多，我爸妈催着他们，快点结婚。
把彩礼交了之后，商量三天后，直接来接人。
他们忙着张灯结彩，老李家要娶妻，传遍整个社区。
老李家，要有后了。
这份喜悦，永远不属于我。
我想，怎么会有女孩选择嫁给他？图什么？
在李翔最喜悦的时候，坏消息传了过来。
他偷偷去看王琪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
“天杀的，她们把钱卷走了。”
我妈跑过去后，直接撬开了她们家的门。
除了家具，所有的衣物都不见了。
我妈一遍遍的拨打电话，昨天还能打的通，现在就一直关机。
“报警，快点报警。”我爸拍着大腿，老泪纵横。
李翔更傻，他连角落都没放弃，一声声喊王琪的名字。
“妈，她人哪？”
“走开，都是因为你，我们全家被骗了！”我妈怒火攻心，推了李翔一把。
她拿起凳子，开始一顿乱砸，李翔吓得躲在墙角站着。
警察很快就到了，调查完后，还带来更坏的消息。
这房子是王琪租的，我妈砸的稀巴烂，房东要她赔偿。
“报应啊，真是报应！”我妈坐在地上，拍打自己胸口。
原来，图的是钱，报应，来得可真及时。
可惜了我攒的那些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大吃大喝。
我爸妈从警察局出来后，坎坷地回家等消息。
“没事，我们还有李离。”
“把她嫁出去，我们也能收一笔彩礼。”
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飘到房间，连角落都堆满杂物，比以前还多。
想要用我换彩礼，那就用尸体换吧！
14
等了一天后，他们终于等来警察的消息。
“李离是你们女儿吗？”
我妈傻眼，声音有些发抖，“是的，她犯法了吗？”
“这孩子从小就不听话。”
在她心目中，我就那么不堪？
“这是她的身份证，年三十那天，她死在了桥洞下。”
“不可能，她命那么硬，不可能死！”
“她只是离家出走，为了摆脱我们，这就是个圈套！”
我妈扯着嗓子反驳，却难以置信这样的结果。
她拿起手机，接近疯狂的拨打我电话，因为情绪激动，五官扭曲在一起。
在警察要求下，他们终于同意去认尸。
走近停尸间的时候，我的脑袋都是空的。
警察走，他们也在走，走廊只有皮鞋的声音在回荡。
寒冷的冬天，走廊的咚咚声扣人心弦，很压抑。
我心里又异常激动，他们终于要面对现实了。
白布被轻轻掀开，露出缩在一起的身体。
很瘦，死的很痛苦凄凉！
我看着自己的尸体，想抱抱，可碰触不了。
我妈的手剧烈地颤了颤，心脏却仿佛骤停。
她木讷地扭头，看向我爸，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动。
“起来，我打死你。”
“让你躺这里睡觉。”
我哥疯了一样冲上来，用手抽打我尸体。
“你在干什么？”我爸拉住他手臂，制止他的发疯。
“我讨厌她，讨厌你们都看着她。”
“我只要王琪！”
我爸气得脸发黑，哆嗦着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教子无方，你仔细看，她死了，她都死了！”说完后，他呜咽的哭了起来。
李翔吓坏了，他尖叫着甩开我爸的手，抱着头串到角落。
嘴里还是一直嘀嘀咕咕诅咒我。
我妈被撞到，她本能的抓住我爸，两人双双跪倒在地。
他们没有起来，反而抱在一起，痛声哭了起来。
“前两天，她还接过我电话。”
“我以为她在说谎……”
这是在忏悔吗？
我明明说自己要死了。
那一夜，是大雪皑皑的一夜，也是阖家团聚的一夜。
要是他们知道，我是痛死的，又会怎么样？
15
从警察局回家后，李翔一直念念叨叨。
我爸妈不像从前，没有再哄他，陷入悲伤。
我死的消息，很快传入小区。
“李离那孩子啊，命真苦，从小就被虐待。”
“是的，天天被打，据说是被活活冻死的。”
“真是造孽，她家只要儿子，不要女儿。”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的，还想娶老婆。”
邻居七嘴八舌的，都讨论起来。
王阿姨也在这群人中，“我前几天，看到那孩子来这里，还咳出血。”
“啧啧，太可怜了，穿的很少，真是造孽！”
她们还真懂得见风使舵。
这些话，很快传到我爸妈的耳朵里，他们被指指点点，不敢出门。
我妈眼睛红肿，她来到我的房间，弯腰摸了下床板。
这次，她终于看到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当初，她就是不相信，骂我歹毒。
更可恨的是，无视我痛苦，抢走我的钱。
“对不起，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我以为是假的，都是我的错。”
她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迟来的道歉，应该证明我们两清了吧！
16
李翔受到冷落，在家各种发脾气。
最后，他竟然趁他们不在家，偷走所有的家底。
低智儿，再加上没有手机，怎么都找不到，一时失去联系。
家里陷入困境，日子都过的艰难。
“如果李离还在，那该多好。”
“她乖巧懂事，要是我知道她生病，也不至于这样。”
“可怜的孩子，真是造孽啊。”
妈妈想到这些，她就心痛的厉害。
只要时间空下来，她常常盯着手机，还会偷偷抹泪。
失去才知道后悔，以前只要她说什么，我百依百顺。
赚的钱，也都用来补贴家用。
哪里还有我这样的人啊，傻的够可以！
自从认领我尸体后，他们闭上眼都是噩梦，全是我被打的样子。
我妈受不了这种折磨，她哭着让我爸去造墓碑。
他们特意选好日子，我也终于入土为安。
我妈在墓碑前，哭着不肯离去，我不明白，她这样又是给谁看。
“小离，我后悔了。”
“如果当初换成是你，我肯定疼在心里。”
“妈妈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你能原谅我吗？”
我摸了摸眼角，终于没有流泪，“不能！”
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
下辈子，也不要再惦记了！
17
李翔很快被找到，被警察送了回来。
让以后在家好好管教。
他被小混混盯上，打的全身是伤，还有些发臭。
“他们说带我去找王琪，还抢走我的钱。”
“你们快去打他们，我就要王琪当媳妇！”
李翔坐地上耍泼，两条腿一直来回摩擦。
他满脑子都是王琪，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爸气得哆嗦，他老脸都被丢尽。
为了给他娶媳妇，钱被骗，至今还没抓到她们。
王琪这名字，也是假的。
现在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人看笑话，说他是非不明，拿傻子当宝，活该被骗。
只要听到这个，他就更来气。
“你还真不如李离，她比你懂事多了！”
李翔受不了，“都是你们害的，我要打死她！”
“她都死了，死了！”
再加上有上门要债的，家里一片混乱。
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解决。
我爸让他安静，他反而扯着嗓子哭闹，“你个没用的，窝囊废。”
这些话，都是我妈平时常说的。
我爸没忍住，站起来打了他几耳光。
“你个蠢货，害了我们全家。”
“我让你偷钱，让你乱跑。”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生下来掐死，只要一个女儿。”
李翔哪里受过这种罪，他扯着我爸头发，把他按在地上打。
我妈吓得使劲拍打他后背，又被李翔摔了好远。
“你个不孝子，怎么能打你爸！快点松手！”
李翔被激怒，他直接跑到厨房，拿一把菜刀跑了出来。
我爸妈吓得躲在桌子后面，这么多年，他们疼了个白眼狼。
李翔疯了一样冲上去，毕竟傻子力气大，他们最终还是没躲得开。
一刀刀下去，血溅了一地……
惨叫声惊动邻居，他们报警打开门后，个个吓得不敢进来。
“傻子杀人啦！”
“因果报应啊！”
18
这个家终于散了。
李翔杀人后，变得疯疯癫癫，低智儿再加上疯子，他被关了起来。
爸妈愚蠢的溺爱，害了他，也害了我。
我常常被打，李翔完全是学他们样，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们最爱的儿子，下辈子就疯癫下去吧。
爸妈死后，他们再一次看到我。
“小离，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我们会疼你，爱你，求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他们一步步逼近我，我步步后退。
“小离，你说话啊？”
“我们知道错了，生病的时候疼不疼？”
“那天下雪，是不是很冷？”
我已经听不进去，转身跑了起来。
“小离，你不要跑啊？”
身后是他们的哭声，还有忏悔声。
这次，我跑的很快，他们追不上，离得越来越远。
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心里空荡，对他们无话可说。
生育恩情已还清，他们，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跑啊跑，看到前面一片光明，我心暖洋洋，这是要投胎了？
原来，只要我肯跑，就一定可以躲得开。
只是这个认知，现在才发现，也未免太晚了。
如果当初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反抗了。
如果他们压榨我时，我有勇气离开了，是不是还活着？
算了，命还是给他们吧，又疼又累，我不敢要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投胎到新的家庭，能有疼爱我的爸妈。
我会很乖的。
就让我成为一次小公主吧！
也成为自己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