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整个汴京的冬天今年格外寒冷,就好像老天要降天罚一样。
柳如沅在地上躺着,衣服已经脏乱不堪,头发打结,要不是天冷,跳蚤都快要生出来了。她从缝隙处看着外外面不时走过的脚,干净的,脏乱的,她猜想着这些人的心思,丝毫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将要被流放的宫女。
是,她应该是是宫女。
母后用九儿宫女的身份,替换成自己,那自己就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清音公主,而是一个前朝的宫女,看见了宫变的宫女,当今圣上仁慈,没有杀她们,而是送她们去流放,当军妓,让老天爷决定这些人的死活。
呵,真的是“仁慈”呀。
柳入沅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主子,主子。”耳边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声音,很是熟悉。她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四周,才发觉声音从隔壁传来。
她抬起了昏昏沉沉的眼皮,好似有千斤重,看着和她说话的人。
“主子,奴婢寻的你好苦啊,我就知道先后肯定会让公主活着,奴婢奴婢终于寻到了。”那人抽泣道。
柳如沅皱了皱眉,这人愚蠢至极,但是柳如沅的眼睛里全是泪水,说道:“你是九儿吗?”
巡逻的人听见了哭泣声,拿着刀拍了几下门说道:“吵吵什么呢?这不还没死嘛,都给老子闭嘴。”
女人才不敢哭泣,悄声说:“是的主子。”然后愈发靠近柳如沅的身边,也就一墙之隔,墙是木头做的,中间缝隙很大,可以伸手递东西。
夜深人静的时候,九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扔给了柳如沅,柳如沅拖着疲惫的身子捡起来。
上面写了几行簪花小楷,字迹极为清秀。
“假死之药,公主吃了可以脱身,城外有乱葬岗,会有人接应公主。”
自称九儿的人一脸希冀的看着柳如沅,希望自己家公主吃下去。
“这是……你写的吗?”柳如沅拿着手上的纸条不断打量,脸上都是信任。
九儿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到真是一个真心护主的人,是我对不起你。”柳如沅往九儿那边靠了靠。
真真是一幅主仆情深的样子。
柳如沅紧紧的抓住那个女人的手,眼里的泪水不断落下,可说出的话语却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瘆人。
“每个人进牢里都得搜身,你身上却带着这东西就进来了,化作我贴身宫女来骗我,也不知道是你蠢还是你主子蠢,竟认为我身边的宫女就识字,最重要的是,九儿死了,替我死在了昭和宫。”
女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要大喊,却被柳如沅捂住口鼻,顺手把那个药丸塞了进去。
她自幼身体不好,这世间的药也吃了个七七八八,怎会闻不出里面噬魂草的味道。
女子口鼻开始冒血,却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柳如沅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可知,身体不好也需要强身健体,我虽吃药,身子骨却比你们强上不少。”
“还有,不止你有人皮面具……”
柳如沅笑了笑,就开始大喊:“死人了,死人了。”外面的狱卒听到后立刻把九儿的身体拖出去了,上头说道,今天狱里会死一个人。
不用管谁,把脸划花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
柳如沅看着隔壁空荡荡的牢房,不觉轻笑一声,青梅竹马这些年,还不知道你心思深沉?知道我没死,来找人杀我,也知道掩人耳目,所以让我死的悄无声息。
柳如沅躺在地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天牢里刚刚死人,中宫就亮起了灯,一身龙袍的男人不过而立之年,此刻脸上却写满了沧桑,死了好,死了好。一片干净,不用受着人世间的牵挂。
可是,他的心却好像还有一点疼,真真切切的疼。
真的……死了吗?
赵亦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开口说道:“小福子,给朕传御医。”
宫里立刻乱作一团,皇帝传御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连东宫的皇后都惊起来了 。
“皇上……”皇后抹着眼泪,真真切切的掉下了几颗。
“朕又没死,你哭什么。”赵亦呈皱了皱眉。
都说新皇和新后青梅竹马,真真的相爱,佳偶天成,合德良配。
可要是有宫里的老人来瞧瞧新后,都会惊讶新后和公主,不,前朝的公主柳如沅有九分相似。
皇后是个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
皇上心疼的拉住了她的手温声细语的说道:“沅儿,朕死不了的。”
皇后点了点头,还是不断啜泣。“皇上,臣妾听闻天牢今夜死了一人……”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不敢再说下去。
见赵亦呈没发怒,又多说了几句:“既然那心头祸患已去,不如放了那前朝的宫人,为皇上积福,也算是为了臣妾与皇上的孩子积福。”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小腹,身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她将会是一个母亲。
“你有喜了怎不告诉朕。”赵亦呈皱了皱眉,怕她多想又加了几句,“万一磕着碰着可不就不好了。 ”
皇后含羞带怯,不再言语。
“也罢也罢,朕就为皇儿积福放了那些罪人。”赵亦呈看着皇后的肚子,欣喜未达眼底,那里只有一片阴冷。
陪了赵亦呈几个时辰,他就以腹中孩子为重让皇后走了。
皇后站在宫殿门口,望着天牢的方向。
幸好,你死了。
而我,将是沅儿。
赵亦呈躺在灯火通明的清心殿,紧紧的闭着眼睛。
“小福子,几更了?”
“回皇上,三更了。”
“嗯,才三更啊。”
“是的皇上。”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还是闭着,过了好大一会了,赵亦呈觉得自己已经该上朝了。
“小福子几更了?”
“回皇上,三更两点。”
赵亦呈睁开了眼睛,未再言语。
翻身起床,掀开了帘子,赵亦呈行云流水的动作把小福子吓了一跳。
“皇上,你这是要去哪儿?”小福子有些诧异,跪在地上不敢动。
“出去瞧瞧,夜太长了,朕睡不着 不用找人跟了。”赵亦呈挥了挥手,披上了外衣就出去了。
今晚是个月圆夜,是冬天所以格外寒冷,天空中竟然飘起来雪花,赵亦呈心里有一些悲怆,你还是希望她活着吧。
一路走走停停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清音殿。
宫殿已经烧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断壁残垣,墙上还有依稀的朱红色,能看出往日盛景。
清音殿是前朝公主住的地方,公主出生之时,皇后听到耳边传来佛经之声,等公主出生的时候,佛经的声音随之消失,然后皇上觉得是佛祖显灵,起名清音殿。
这里是清音殿,是沅儿和他从小相识相知的地方,我永远记得刚刚见面,他不过五岁,小沅儿跟在他身后,一声一声的唤着“哥哥,哥哥。”
小小的孩童还梳不了繁杂的发髻,只是带着两个羊角辫,垂髫之年,与君识,君骑竹马绕床青梅。
赵亦呈一脸苦笑,不居长干里,也是两小无嫌猜,而如今却到了这种地步。只是希望,自己天牢放水,找了个识字的人,沅儿可以看出来,让自己逃出来。
先帝布下的势力太大,既然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逼着自己登基,又怎么不会伤害到沅儿呢?
赵亦呈一脸苦笑的坐在清音宫旁边,静静的待了一会,才走回了中宫。
没有人看见角落里注视他的一双眼睛,不甘而又带着欲望。
第二天勤政殿。
殿内吵吵嚷嚷,武官和文官剑拔弩张,要不是殿内不允许带兵器上殿,两拨人此刻就不是单纯的打嘴炮了。
“皇上,臣觉得此事不妥,前朝余孽未清,怎么可以放过那些人,万一再伤及国本,那这罪责谁来承担,依臣看,不如将那些宫人全部杀了,以绝后悔。”御史何章院发话。
刘将军指着何御史的鼻子就开始骂,说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太没良心了吧?人家也是爹生的娘养的,又不是敌人你他娘的一句以绝后患说杀就杀,良心让狗吃了吗?”
刘将军出身贫寒,后来被赵亦呈所救,忠心护主,也最是知道人间贫苦老百姓的不容易。
何御史气的胡子抖了一抖,扭头看着赵亦呈等他发话。
刘将军也抱拳看着皇帝。
两个人就像打架的孩子一样等父母裁判。
赵亦呈看了看下面,说道:“皇后有喜,朕为了她腹中的孩儿甘愿茹素三月,这三月也不宜杀生。就把前朝的宫人发配边疆,不得踏入京城,也不允伤害他们,众爱卿也都累了,退朝吧。”赵亦呈内心自有打算,如果让前朝宫女都杀了,那他怎么有理由送沅儿出宫那、
何御史刚想说话,就听见悠长的一声“退朝……”然后就跟着众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了殿门看见刘将军一脸得意的样子甩袖就走了。
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
十二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柳如沅一群人也要启程流放,手上带着枷锁,因为脸上带着人皮面具,所以没人认得她,宫里宫女那么多,谁能记得她,而且所有人都自身难保,哪有闲心管别人。
漫长的队伍,不断有抽泣声。古来流放,都去贫瘠无人之地,路途遥远,死了也就死了,没人给你医治,只是把你扔路上,等你死去,自由野狗来啃食尸体。
昨晚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狱卒,朝着自己的牢房泼了不知道多少水,腊月天,泼水都能成冰,自己就这样在寒冷的屋子里待了一晚。于是柳如沅病了,病的很厉害,脸色通红的摔在地上,额头滚烫。一起被流放的犯人叫来了狱卒。
狱卒狠狠地踹了柳如沅一脚,发现她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就觉得这人活不长了。
刚想再狠狠地踹几脚,就听见有人说“这不是天花的前兆吧。”狱卒一听赶忙收了脚,找了个人解开了柳如沅的手就驱赶着其余的罪犯走了。
柳如沅躺在地上,躺到了深夜,眼皮慢慢的睁开,手指扣在地上,指甲里都是泥土。
痛,好痛,刚刚那狱卒怕是踹断了她的肋骨。她不敢呼吸,头很沉重。她不想死,父皇母后还等着她报仇。
可是母后……沅儿好想你们,你们怎么留下沅儿一个人呢?沅儿想去陪你们,可以吗?
意识渐渐消失,就在柳如沅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几声呼唤。
“姑娘,姑娘……”有一双手使劲晃动着她。她无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两位老人
“老头子,这姑娘醒了,也是个可怜人,怎么在这荒郊野外被抛下了呢?”老太太想要扶起柳如沅,但是年老体衰竟然扶不动。
最后两位老人一瘸一拐的把柳如沅扛了回去。
柳如沅感觉自己身体像个火炉一样,要活生生的把自己烧死。可是额头突然的清凉,让她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但是眼睛却很难睁开,只能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她在醒来,发现躺在床上,周围的布置很简朴,甚至说有一些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个板凳。
“姑娘你醒了。”一位笑着和蔼的老人看着她。柳如沅有些疑惑,她不该死掉了吗?
老人见柳如沅神情还是厌厌的,端来了一碗糖水,把她扶起来喂着这个小姑娘。
昨夜到现在老太太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小姑娘,很普通的一张脸,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就是那种清汤寡水的脸,扔在人群里看不到的那种。
可是就是一双眼睛,给添了几分姿色。
“阿婆这是哪?”柳如沅问道。
“这里是汴京城外的一个高城村,我和老头子白天出去赶集卖点东西,晚上回来,那日走的晚,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捡到你了。”老婆婆是个善良的人,将死的小猫小狗都往家里捡,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姑娘,你怎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在荒郊野外那种地方。”老婆婆有些疑惑。柳如沅也没想隐瞒,但也不可能全说,就说了说自己前朝的宫人,被流放要病死了就被扔了。
老太太听了更可怜这个小姑娘了,也是有父母的小小年纪被送去做伺候人的事情,竟然遇到了那种事,被牵连。
到真是可怜的小姑娘,老婆婆喂完了糖水,让她躺下还给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
刚一出去就看见自己的老头子被人杀死在院子里,染红了一片院子,脖颈还冒着鲜血……
见自己的老头子被人杀死在院子里,染红了一片院子,脖颈还冒着鲜血……
老婆婆惊呼了一声,就扑进自己老头子的怀里开始哭,柳如沅听见外面有哭声,拖着身子要出去看一下,可是身体却没有力气。
柳如沅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在地上慢慢往外爬,她的腿脚软了,只能靠着自己得手臂往前爬。
把院子打开就看见一群黑衣人站在院子里,地上都是鲜血,老婆婆和老爷爷紧紧挨着,心口都是鲜血,双眸紧闭,已经是两具尸体。
柳如沅泪入雨下,就看见黑衣人向她逼来,这次她突然不想挣扎了,死了多好,可以向这两位老人赎罪,也可以见到自己父皇母后。
就在她认命的时候,黑衣人全部躺在地上,她看着来人,唤了一声云将军,就彻底的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几天后了,他没有问云千亦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只是问了问两个老人的尸体收敛了嘛,听到他的回答柳如沅才哦了一声。
她是相信云千亦的,母后让自己活下来,那父皇肯定也会派自己的亲信让自己活下来。
然后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云千亦想要拦住她,柳如沅摇了摇头说道:“云将军,你莫要再跟着我了,那两位无辜老人因我而死,我知道那个人不会放过我,我不想连累你。”
云千亦刚想说话,就被柳如沅打断了,她说道:“云将军,你往后,就当公主死了好嘛?不要和那个人作对,好好的隐姓埋名,活下去。”
柳如沅身子虽虚弱,但她步子很坚定,她知道自己该去哪,往哪去,为了谁……
云千亦没有阻止她,看着柳如沅的背影,嘴角挂起了一阵冷笑,谁杀你谁救你,这个小公主还没搞清楚呢。
柳如沅步子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一个酒馆,这里混杂着三教九流,黑白通吃。
看到一个姑娘来这吃饭,大家都很好奇,也有几个流氓想要跃跃欲试,但都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道来这里的是什么人,说不定是王公贵戚也可能是平民百姓,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用自己珍视的东西去换一物。
这酒馆后面,是兰舟阁。
兰舟阁是什么,只要你给的价值足够大,它能替你办成任何事情,前提是,你给的东西他满意。
“小二,上酒,上好的女儿红十六坛。菜不用要了。”柳如沅笑着说。小二也没有含糊,上了十五坛酒,和柳如沅讲,“这位姑娘,我们老板说,最后一坛需要你亲自去挑。”
柳如沅刚刚在门外听到见阁主的规矩,那就是要上女儿红十六坛,要是阁主相见,第十六坛十自己去拿,也就是见到了阁主。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见到老板了。几个小流氓也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动那姑娘,看来来头不小
柳如沅跟着小二去了后院的二楼,推开房门就听见悦耳的琴声和闻见上好的沉檀香。
房子的布置很雅趣,落眼之处都是古董。
“不知姑娘是何人,求到我兰舟阁是何意,所为何事?”屏风后面的男子说话了,问题普通,却直中要害。
因为柳如沅最不能说的就是自己是何身份
兰舟阁的规矩,来人必须说实话,要不就得死。
柳如沅看了看屏风,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柳如沅,求兰舟阁自有事情。”
屏风后面的男子轻轻低语,“柳如沅,柳如沅……”良久说道:“让本阁主猜猜你所求何事?让兰舟阁杀了他。”
“否。”柳如沅开口说道,她怎么感觉这个人的语气还有一丝的雀跃激动。
“那是如何?”阁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盯着柳如沅。
“我要你给我整骨。”柳如沅很平静的说出来,就像整骨和普通吃饭喝水一样,然而整骨确是凶险。
人长大后,骨头就成型了,不能再更改,而整骨就是活生生的把骨头用内力震碎,然后再重新接起来。
整骨必须快,而且接受整骨的人不能服用任何麻药,只能硬生生得扛着,很多人死去都是疼死的,死在刚刚碾碎骨头的一刻。
“只要你不怕,我兰舟阁都可以,不知道公主用什么换呢?”阁主笑的很猖狂,一个前朝公主,能给出什么呢?
柳如沅毫不犹豫的从脖子上拽出一块玉来,这是之前云千亦给她的,她交给了阁主,生魂玉,可救死人两次,真正的从阎王爷夺命的东西。
阁主笑了笑,是个好东西,可这还不够。
“这个不够…我还要你一样东西。”阁主摸了摸柳如沅的头,小丫头竟然长的这样高了,可是你眼里却从来没有我。
看着阁主摸自己的头,柳如沅的神情有一丝慌乱,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说实话她有些抗拒这个人的触碰
“‘还有什么?”柳如沅搞不懂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我要你往后再也不能爱上任何人,用这个我就给你换。”阁主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锁心丹。
柳如沅看着盒子里黑乎乎的弹药,她虽然不懂那人的用意,可还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往后的岁月,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不像前半生那样糊涂。
没了情爱,没了父母,柳如沅也就没了软肋。
她坐在马车上,思索着以后,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思索。她只想报仇,脑子里只有报仇两个字。
这辆马车是去往兰舟阁的,整骨这事极为凶险,必须提前准备。
“阿沅,你怕不怕?”阁主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柳如沅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亲昵。见柳如沅皱了皱眉,阁主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样子。
到底是不记得了。
“你知道这世间整骨的人有多少,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嘛?”阁主问道。
柳如沅摇了摇头,诚实的回答道:“不知。”
阁主比了个二的手势,开口说道:“世间整骨的人有几万,活下来的不过了了,也就两个人而已。”
听到两个人的时候柳如沅的眉头皱了一下,阁主一下子捕捉到了,挑了挑眉说道:“这就怕了?”
柳如沅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怕了,我就在想那两个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呆在身上才对自己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