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微其实并不想去什么洗手间,只是在休息区的氛围太窒息,晁破霖几个朋友的目光好像刀子一样凌迟她。
她只是想出来透口气。
漫无目的的顺着大厅旁的走廊走出来,她抱着手臂,感觉胸口的一抽一抽的疼痛逐渐平息。
可那疼痛还是留下后遗症,酸涩苦楚在血管里奔流乱窜。
“子茜,你看到了吗?那个晁破霖刚刚好像搂着简佳离开了,不是说晁破霖很护着那个哑巴吗?怎么还会跟简佳纠缠不清?”
突然传来的声音震的乐微脚步一顿。
“你确定是真的?你刚刚真看到晁破霖搂着简佳了?”江子茜尖锐的声音传来。
乐微听到这里没有迟疑,转身就要离开。
但还是迟了一步。
“欸,那不是你那个哑巴继妹吗?我听说晁破霖刚刚还为了她跟你爸起冲突呢。”
江子茜的女伴眼尖的发现乐微的身影。
乐微立刻加快步伐,准备走出江子茜的视线范围。
“走!过去看看!”
江子茜的声音透出一点得意。
咔哒!咔哒!咔哒!
高跟鞋猛烈敲击地板,从身后越靠越近。
乐微不过才跨出几步,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擒住。
“跑什么?乐微,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继妹,怎么看到我就要跑呢,你在害怕什么?”
江子茜刻薄的声音传来。
乐微狂跳的心脏安静下来,转身对上江子茜森冷的脸。
“刚刚我跟秋水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就是不知道高贵的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打算怎么处理?”
乐微对江子茜比划:“跟你无关!”
“哟,我这可是关心你,怕你吃亏才跟你通风报信的,若是真被那个简佳上位,你这个晁太太宝座可是坐不稳了。”
乐微静静地看着江子茜。
江子茜被乐微的目光看的一阵火大。
江子茜恨极了乐微这一脸平静的样子,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必做,天然就会吸引男人的目光,哪怕慕沉跟她结了婚,现在还对这个小妖女念念不忘!
“你若是坐不稳晁太太的位置,回头来跟我抢慕沉,那我还得多费心机来处理你,就跟处理你那个恶心的老妈一样,你说我要不要好好关心一下你?”
江子茜突然附耳到乐微耳边,恶毒的说道。
强烈的恨意瞬间从心脏的罅隙里升腾,乐微咬紧腮帮看着江子茜得意的脸,控制不住悲愤,扬起手利落的扇下一巴掌!
这一下力道极大,江子茜甚至给这巴掌打的偏过脸去。
“你竟然敢打我!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晁破霖你什么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就是!子茜,打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那个叫秋水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江子茜立刻举起手臂,劈手就朝乐微打下来!
手掌在半空凌空落下的瞬间,乐微闭上了眼睛。
但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耳边反而传来江子茜气急败坏的声音。
“放开我!”
乐微诧异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慕沉一张阴沉沉的俊脸。
男人一只手钳着江子茜的手腕,目光则是充满疼惜的看着她。
乐微心口一抽。
慕沉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难道他不明白他们之间已经彻底不可能了吗?
她嫁给了晁破霖,他也娶了江子茜。
哪怕她日后当不成晁太太,也绝对不会再要一个关键时刻通敌背叛自己的男人。
慕沉不要她,是第一重的伤害。
娶的人是江子茜,则是给她重伤的心脏上插了一把刀。
双重伤害,她会铭记终生!
“贱人,不许你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慕沉!”
江子茜的手腕动弹不得,对着乐微低声咒骂。
乐微深深的看了慕沉一眼,不想理会他们夫妻之间的龃龉,转身就走。
身后,江子茜跟慕沉的争吵还在继续。
“慕沉,你老实跟我说,你虽然跟我结了婚,是不是心里还装着这个贱女人?你当初亲口跟我说,你早就腻了她,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拦着我教训她?”
慕沉低哑的声音:“子茜,她现在是晁太太,你惹不起的……”
隐忍又深情,听听,慕沉跟江子茜多么恩爱呀。
乐微突兀的笑出声音,她这一辈子活得好像是个笑话。
跟她有过纠葛的两个男人,都在同一天给她心头插刀子。
一个娶了她,不爱她。
一个声称爱着她,娶了别人。
“是晁太太又怎么样,你难道没看到晁破霖抱着的女人是简佳吗?晁破霖不喜欢她!”身后江子茜在据理力争,“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得教训教训这个贱人,你忘记她在美容院是怎么打我的了?”
“我知道,我清楚,但现在不是时机,只要她还是晁太太,她就动不得!”
“慕沉,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她?”
“我心里现在只有你……”
“那你为什么还护着她?”
“为了你……”
……
乐微突然不想再听了,她伸手捂住耳朵,想把那些嘈杂的声音从脑子里挤出去。
可是那些声音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不断在脑子里横冲直撞。
晁破霖的,慕沉的,交织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把她所有的感官模糊。
骗子!
都是骗子!
不是说最爱的人还是她吗?
结果现在奋力要维护的人还不是变成江子茜?
还有晁破霖。
不是一直说要好好保护她吗?
可是她现在心脏这么痛,他为什么不出来拯救她?
因为她是个哑巴,所以随时随地会被其他女人取代吗?
乐微走着走着,感觉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贴上墙壁,用冰冷的墙壁来清醒昏沉的神志。
好痛,好痛,好难受。
心脏上仿佛装了绞肉器,被蛮横的力道撕扯成一片一片,一条一条,她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来参加这个晚宴自取其辱?
她用力咬住嘴唇,疼痛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把人迅速拉回现实。
她捂住脸,用力一抹,把心底那些阴霾统统一起抹掉。
正打算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走,一道灼热的目光从身后如影随形。
她以为那目光的主人是慕沉,掐着手心,装作没看到继续朝前走。
身后,晁破霖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讳莫的目光洒下一片浓重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