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林诺突然感觉极为有趣笑了笑,“就因为一直在想这些,我刚才洗澡都没洗好。”
云止埋在林诺怀里,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由也弯了弯。
“我之前还以为只有我一人一直受这不断冒出的想法困扰,夜不能寐,现在看来,阿止也是如此啊!”林诺望着怀中的云止道。
“其、其实……我……”云止磕磕巴巴地犹疑了一下,然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道:“你是对的,我今晚也一直在胡思乱想,而且,我跟你想的大致无差,我也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想做些什么,所以也一直在猜你心中所想……”
“那阿止想吗?”林诺想问道。
“额……”
云止心里说不清是忐忑多一点,还是期待多一点。
不过应该是期待吧……
“其实阿止不说我也知道,你心中定是想的。”林诺道。
“我……”云止张了张口,那个“不”字却不说出来。
于是林诺搂紧他,颇为开心道:“我就知道。”
云止没说话,只无声地抱紧林诺。
“你喜欢我,对我有所期待,却没等到我的动作,而如果让你自己主动你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你才趁我睡着时忍不住偷亲我。”林诺喜滋滋道。
云止闻言郁闷地轻轻戳了一下林诺。
“喜欢一个人果然是装不住的。”林诺感慨道。
暗处,云止的耳根红了。
林诺亲了云止红红地耳垂,温柔地低声道:“我也喜欢你。”
“嗯。”
次日日上三竿,林诺、云止一行人起床后在客栈用了午膳才打道回府。
然而三人才踏进大门,就有一位总管样儿的太监从里面快步迎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对着云止道:“哎哟我的爷!您一上午去哪儿了呀!急死咱家了!”
云止见了来人,点了下头:“杨公公。”
常舟忙行了一礼,林诺也跟着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
来人正是杨喜,他瞧了眼林诺,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云止道:“王爷,您想出去溜溜,这没什么打紧的,咱家也知道,年轻人嘛,爱玩儿也是常有的,可您是咱们黎国的王爷,出去一趟好歹也多带两个侍卫吧?咱家知道您不爱讲究排场,可安危还是得顾及的啊!留个看家的仆人不过分吧,您瞧瞧,”杨喜手一摆,指了一圈儿王府,“这偌大的王府连个看家的都没有,这要是进了宵小之辈可如何是好?”
林诺在一旁听着,心里头有点想笑,他心道:得亏这杨公公是今早来的,这要是昨晚来的,还不得急晕了过去?想到此他又觉得有些庆幸,幸好他是今早来的,否则万一他昨晚来了,发现云止一夜未归,还不得闹到云暝那里?
云止听了杨喜的一大段话,竟没有反驳,只道:“有劳杨公公挂心了。”
杨喜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云止道:“不知公公来所谓何事?”
听云止提起正事,杨喜才道:“咱家是来传皇上的口谕的。”
云止听其提到了云暝,脸色顿时有点不太好,看得出他还在记着云暝打伤林诺这件事。
杨喜显然也看出了云止脸色有异,于是道:“传口谕,那是说给外面人听的,其实呀,也不过就是兄弟之间让老奴捎句口信儿而已。”
林诺闻言,心道:这老家伙儿还真挺会说。
然而杨喜让他见识到了更会说的还在后面。
“这年节将近,皇上希望能够一家团圆,想请王爷进宫过年,所以才让老奴来的。”
杨喜说完,见云止仍面无表情,停了一会,劝道:“王爷,老奴说句心里话,这亲兄弟,没有隔夜的仇,有什么说开了,也就好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关系越是僵着,僵的时间越久,这兄弟间的嫌隙呀,也就越大,关系就会离得越远、越淡,有什么误会,也就越难说开、消解。
王爷与皇上一母同胞,从小一同长大,皇上待王爷如何,这不用老奴多说,想必王爷心里也是极为清楚的,皇上若做错了什么,那也是关心则乱哪!而且皇上这不也低头服软了么?否则老奴也不会站在这里同王爷说这些了,这不就说明皇上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吗?
皇上是个极为要强之人,但那也只是面儿上的要强,其实皇上心底啊,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想必您也知道灵昭公主和那位穆将军的事儿,皇上哪次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给公主解药,完了事后又命老奴去送药的?这就说明,皇上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哪!只是他对手足之间的关心都被他的要强掩盖了而已。
王爷哪!这看人,不能只用眼睛去瞧,而是得用眼睛去看啊!王爷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这点子道理想必定是知道的。话便至此,皇上的话老奴已带到,该说的也都说了,老奴啊,也不多说别的什么了,只望王爷能多体谅体谅皇上吧,老奴出来有些时间了,该回宫了,告辞。”
“杨公公慢走。”云止淡淡道出这一句,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往屋里去了。
林诺赶紧比了个手势,让常舟去送送那位杨公公,从刚才他对云止说那么多话而云止却无一句反驳林诺就看出,这杨公公定颇有来历,而且如果他没猜错,似乎跟云止关系匪浅,云止刚才没有着人送他,定是因为那杨公公字字句句都在帮云暝说话,他心中不快,赌气而已,但他心中一定是不想怠慢这位杨公公的,所以他才着常舟去送了送。
那边差使常舟去送客,这边林诺赶紧自个儿跟上了回屋的云止,云止回到内室,想动手给自己到杯茶,却忘记了昨夜三人都未归,所以自然也是没有热茶热水的,于是只得不快地坐在了凳上,望着茶杯茶壶干瞪眼。
林诺一进屋,看见云止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定是想喝水没喝成,于是心中的不快更甚了些,于是走过去,缓声道:“我让常舟去送那位杨公公了,等他回来,就立刻让他烧水沏茶。”
果然,不出林诺所料,听到常舟去送了杨公公,云止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林诺心道:看来我这话比那热茶水有用多了,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良言一句三冬暖呀。
林诺来到云止面前,拿起他的双手搓了搓,道:“刚才在雪地站了半天动都没动,应该冷了吧?”
其实云止并不觉得多冷,他虽看着文弱,但他是常年习武之人,所以实际上体质较林诺要强许多。
但现在他的手被林诺宝贝似地包着,他却不想说实话了,反而道:“嗯,的确有些。”
林诺本是没话找话转移云止的注意力,听到云止这样回答,还以为云止真的冻得多厉害,于是转身朝烤手的炭炉走去要去生火。
云止顿时感觉两手一松,心中不免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味道,于是忍不住出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冷……”
林诺听了这话,心下了然了,于是便又回身,笑道:“那行吧,我再给你捂捂,说不定就能暖和起来了。”
说着来到了云止身前,云止正想抬起手,却不想林诺伸手轻轻搓了搓他的耳朵,道:“这里摸起来冷冰冰的,看起来应该是真冷。”
云止顿时面色一红,明白了林诺定是看穿了他刚才在不冷装冷,于是便没有接话,只任由林诺捂着他的耳朵。
过了一会,常舟回来了,道已经妥善送走了杨公公,云止一听杨公公,脸色又变得有些郁郁的了,林诺见了,忙让常舟去烧水了。
常舟出门后,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林诺本想跟云止谈谈刚才杨公公所说的过年的事情,然而他看出来了云止不太想提,于是便换了个话题,道:“刚才那位杨公公是何许人也呀?我看你跟他说话时客客气气的,就算他是来传口谕的,你也客气过了头了呀,而且刚才听他话里话外,似乎对你们兄妹三人的事情知道的挺多的,想来来历定是不一般吧?”
云止点了点头,道:“杨公公,本名杨喜,父皇在世时,杨公公就是他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常年随侍左右,是看着我们兄妹三人长大的,极其疼爱我们,对我们三人而言,他虽为奴仆,却犹如长辈,所以我们三人都极为敬重他。即使后来三哥继位后,也没有为难他,而是直接将他提为了御前太监总管,贴身侍候。”
“哦……这样啊,怪不得,”林诺恍然,“我说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而且对你说话的口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原来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两任皇帝的贴身太监啊。”
“这么多年,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有好几次事情都在朝绝路上发展了,结果都是杨公公出面调停,两头劝着,事情才有了回旋转圜的余地,当年连城的事是这样,后来我隐居深山是这样,如今……”云止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又是这样。”
林诺听了,心想道:看来这位杨公公还是真心为着他们三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