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休息得晚,因而林诺第二天并没有一大早就被叫醒,而是由着性子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后直至晌午才睁眼。
林诺洗漱完吃过饭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师父,而此时被常舟告知,容止早在书房里等他了。
于是林诺直奔书房而去,然而虽然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但奈何这庐舍之中每间屋子都长得差不多,而他又忘了问常舟具体是哪间屋子,所以少不得多绕了两圈,胡闯乱撞间,一回头,蓦然发现容止正静静伫立在对面屋子里的一扇窗后,低头提笔写着什么,林诺望着那芝兰玉树般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想走了,于是索性停下来在那远远凝望着容止。
容止仍是一身白衣,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所以他一向随意披散着的如墨黑发用一根白玉簪子绾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手中的笔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停顿,林诺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近痴迷,连炎热的天气都感觉不到了。
林诺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莫名生出一个想法——容止生得这么好看,以后该是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呢?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林诺就把自己鄙视了一番,瞧瞧、瞧瞧!这才几天?连人家的终身大事都操心上了!
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林诺快步朝容止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然而等走近了些林诺才发现,容止似乎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画着什么。于是他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然后猛地伸头一瞧,却发现纸上画着的居然是昨晚粉色的荷露,林诺挑挑眉,感觉有点意外。
容止很显然是刚才太专心了,所以林诺一探头把他吓了一跳,他手轻微一抖,笔尖一滴淡淡的粉墨便坠到了纸面的画上,恰巧匀成一朵小小的粉色花瓣儿。
容止用笔轻敲了一下林诺的脑袋,嗔道:“莽撞,把为师的画都给毁了。”
林诺眼珠转了转,然后开口道:“师父武艺高强,平日里方圆千步之内的动静别想瞒过师父的耳朵,更别说徒儿这几步路了,要放在平时,徒儿这样的小打小闹怎么可能吓得到师父,除非……”林诺笑得高深莫测,“是师父刚才想什么想得太入神了,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失误,敢问师父刚才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呢?”说完林诺突然探身靠近道,“是在想徒儿我吗?”
容止望着忽然凑近的俊颜,一时语塞,林诺又嫌不够似的补了一句:“师父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
容止本就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望着林诺意味深长的笑容,又被林诺这样一问,于是耳根不由泛起了可疑的粉色,他憋了半天,最后只得微有些恼羞成怒道:“胡说!为师只是因专心作画才被吓到,作画时不专心又怎可能作得出好画!”
林诺笑得意味深长:“师父,你平日说话从来不大声的,今儿怎么如此激动?莫不是心虚了?有理不在声高,这可是你教我的。”说罢又低头瞧了瞧那幅画,然后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的确是‘好画’!”他故意咬重“好画”这两个字,并偷瞧容止的反应。
果然,容止终于再也忍不住,他随手抄起桌头一株小小的盆栽丢向林诺,林诺早有准备,灵巧地闪身一躲,朗声道:“师父,轻易不要损毁院中植物,这是你昨晚才教我的,记得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记羞愤的响亮关窗声,林诺却在窗外笑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