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国交战,本不必我们操心,只不过这两国同南雍的关系非同小可,地理位置又是比邻,若有一战,势必会影响到边境的百姓啊!”
萧明轩半躺在竹椅上,将整件事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都想了一遍。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怕就怕在这两国交战后,又而有势力勾结,趁两国虚弱时一举将他们吞并,这些小国政权的取得同南雍不同,只要有人能取得他们首领的脑袋,底下的人就对他唯命是从。”
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百年之前便是发生过这样的战乱,高祖征战半生,才将这周边小国给平定了下来。
“你是怕有人趁机联合两国的势力,对南雍边境城池不利。”
萧明轩点了点头,“这些小国臣服之时,还是皇爷爷在世的时候,多年来他们对南雍也是面和心不和,如今经历了两朝国君,那些被镇压下去的贼心,怕是早就蠢蠢欲动了,若不加以震慑,这箐竹和丝女,只会是一个开始。”
果真如萧明轩所料,就在各使者回国的三日后,边境便有急报传来,说是箐竹和丝女国均有异动。
一时间,众人都不免得人心惶惶,南雍这才刚结束了一场战争,那样的苦楚和担忧,任何人也不再想尝试了。
为了稳住民心,萧明轩不得不亲自前去边境镇守,有他这个战神在边境一日,百姓们的心才不会乱。
华婉清永远记得,萧明轩离开时,皇上那戒备又复杂的眼神。
明明他这个国君就站在城楼之上,可百姓的眼里却没有他,得到百姓拥护的,是那个慢慢远去的身影…
华婉清也没想到,这次分别来得这样突然又这样持久,她看着自己的肚子渐渐变大,却还是没能等来萧明轩回京的消息。
两人不得相见,但平日里的书信却来得不少。
其实萧明轩在边境并不繁忙,他待在那里只不过是坐镇敲山震虎,只要他在那,就没人敢轻易放肆。
看他信中描述,他平日里没事就练练兵,出军营同村民们种种青菜,他现在能养活的青菜就不下十种,还说等回京之后特意在王府内开辟出一片地方,专门供他来养菜。
而华婉清给萧明轩的信,不仅描述她和腹中胎儿的日常,还将京城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给萧明轩。
只不过她知道自己的信是一定会被人拆开监视的,所以写得极其隐晦。
自从萧明轩离京之后,皇上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仗着大家都担心着边境的战士,无心大造土木地发展民生,所以他就开始不想上朝。
起初还是借身体不舒服一天两天地不上朝,后来就干脆明目张胆地不去,把众大臣就平白地晾在大殿之中。
朝中的老臣劝了很多次,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后来大家也渐渐麻木,底下的官员有条不紊地处理的朝中的事情,不再去打扰深宫之中那位“寻欢作乐”的皇帝。
算算日子,迄今为止,皇上大概有将近两个月没上过朝了。
皇上整日以丝竹做伴,从不露面,这任皇后倒是积极得很,隔三差五地华婉清送来一些补品。
出于戒备,华婉清是从来不靠近那些东西的。
仔细想来,华婉清这几个月过的着实是有些枯燥了,看着外面光秃秃有些萧瑟的院子,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穆南蓉产女算是这阵子为数不多的喜事了,但是,这对任府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任焱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唯一的一个子嗣还是一个女孩,他们任府的香火,算是就这么断了。
几日间,前阵子还没任府上下捧在手心的少夫人,如今地位骤然下降,没了平日里精心的伺候不说,还隔三差五的克扣食物。
若不是穆南蓉嫁妆丰厚,根本不靠任府的花销生活,她怕是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养活不了。
华婉清还听说,任大人近段日子对任焱是动不动就打骂,怪他是一个败家子,祸害家里人的废物。
被自己老爹这么整,任焱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但他生来怕他这个暴躁的老爹,不敢同自己爹顶嘴,便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穆南蓉的身上。
穆南蓉开始还是忍让几分,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派出自己的暗卫,硬生生地将任焱的手指头给掰断了,自那以后,任焱再也不敢去招惹穆南蓉了。
因着与任府关系微妙的关系,华婉清从来没有去拜访过穆南蓉,倒是私下里给她送过去一些补品和贺礼,全当做她的心意。
这些日子,在华婉清无聊的时候,都是沈如霜过来陪她,起初还是借着她打听秦桌眠的喜好,后来发觉两个人的性情确实相合,来往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沈如霜如此热烈的追求秦桌眠,却还是没让他动一点心,甚至于说秦桌眠是不堪其扰,为了躲避沈如霜,他还特意自请南下去治理水患。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如霜是待在华婉清的院子里骂骂咧咧,对于秦桌眠的性子,他也是有几分清楚的。
他若是不想,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是可怜了沈如霜的一片真心。
想起南下的水患,华婉清就不禁想到了月清风和自己的兄长。
月清风成长得很快,在华永睿的协助下,顺利将淮南的水患治理得有条有序。
一时之间,两人的美谈也更甚,不少人说华永睿和月清风是天生的搭档,做起事来那是默契十足。
在不少人羡慕他们友情的时候,华婉清也不禁在心中暗暗担忧。
从前在死亡谷的时候,她不是没见过那惊世骇俗的情谊。
想到自己还未成婚的兄长,莫不是他是个断袖?
此刻,正在河水边同百姓忙碌的华永睿,不期然地感觉到自己背后刮来一股阴风…
就在众人还在担忧边境战事的时候,结束的号角终于吹来。
这段时间,在萧明轩的庇护之下,没有任何人能近两国国君,使得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打仗。
后来两国实在是打累了,看着被折腾的苦不堪言的百姓,为政者才幡然醒悟,这场仗…确实没有再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
萧明轩在这个时候趁机而入,当了一个和事佬,撮合着两国签下了契约,自此,这儿戏一般的战争可算是结束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华婉清高兴得简直要跳了起来,吓得旁边的嬷嬷急忙拉住了她。
旁边的的夏儿也是由衷地为华婉清感到高兴,“王妃,实在是太好啦,这边境的战争一结束,王爷可算是能回京陪您啦!”
旁边的嬷嬷含笑看着面前开心的两人,“我还听管家来说,王爷这次回来,还要带过来一人,阿牛这些时日在外历练得也不少了,功名也得了一些,王妃,您可就放心吧,夏儿姑娘嫁给他,是绝对不会受苦的。”
华婉清深表赞同地点着头,“这话说得甚是,眼前就想让这两人成亲,阿牛非说要挣了功名再说,我这心里还不大高兴,怕他把夏儿给耽搁了,没想到他倒也上进,这么快就挣得了功名,也是该把夏儿许配出去的时候了。”
一边的夏儿被说得闹了个大红脸,满是羞涩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王妃~您又取笑奴婢,奴婢不嫁!”
华婉清佯装生气,“怎么能不嫁呢?这么好的姻缘,你真不想嫁?”
夏尔自然是犹豫的,“那…那怎么着也等王妃生产了再说,生产是王妃的大事,奴婢是一定要陪在您身边的。”
嬷嬷也表示赞同,看着王妃大大的肚子,心里有是期待又是担忧。
箐竹和丝女国的事情安顿好之后,萧明轩班师回朝的消息也传来,许是闲下来的缘故,萧明轩的信是越来越频繁了,几乎是一天一封,间隔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
华婉清也是准备了一肚子话想给他说,但在信中还是没有多说,想着等他回来亲自讲给他听。
萧明轩回来的喜事还没有静下来,宫中又传来了一件喜事。
任皇后有孕,皇上高兴得不能所以,派了好几拨佛寺大师前来祈福。
当然,对于这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愁,其中最欢喜的莫过于任府了。
任皇后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嫡出,若是一举得男,将来能继承大统的可能性非常大。
任府仿若看到了未来这滔天的富贵和权势,连带着前些日子断后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不少。
其实想来也不禁让人觉得讽刺,任大人一家,这辈子的香火怕就断在任焱这里,连后人都没有了,要着滔天的富贵做什么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华婉清可不觉得任大人那苍老的身板还能再生出一个同任焱一样的混世魔王来。
僧人做完祈福之后,皇上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在宫中大设宴会,务必要将这件事办得红红火火。
华婉清的身子重,本来是不大想出门的,但她作为王妃,皇亲国戚,不去给皇后祝福,未免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