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胸口一痛,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四周传来脚步声,一把剑搁在了她脖子上。
她惊愕地抬起头,看见了清风似笑非笑的脸。
“从你第一次出现,我们便开始怀疑你了,你装得虽好,可惜那双眼睛,实在是不够真诚。”
桃红跑了过来,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顿时有些气愤。
“好啊,你竟然是大夫人派来的坏人!难道之前一直跟我问东问西的,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什么都真心对你,结果你竟然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
凝霜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他们全都是在装中毒,她愣了一会儿,忽然自嘲地勾起唇角,自己可真够蠢的,竟然没想到,大家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
她竟然信以为真,还把这当成是杀风向清的好机会,真是蠢不可及。
“你们杀了我吧。”凝霜闭上眼睛,浑身颤抖。
清风抬手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拎到大堂里,这会儿大家都在,一个个嘻嘻哈哈地打闹,说起刚刚装中毒的事,见凝霜出现,全都默然不语了。
无论如何,凝霜始终跟着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谁都没想到,一个娇弱温柔的女子,真实面目竟然如此狰狞,一瞬间,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要杀要剐都随便,反正我现在也落到你们手里了。”凝霜仰着头,一副死活都不怕的样子。
帝宇寰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张书宁除了让你伤害清儿,还让你干什么了?”
凝霜抬起头来,对上他温柔的眸子,心里微微一动,难道他要救她?
抱着微弱的幻想,她不自觉地说道,“她让我将你们的路线传递给她,我们一直都在飞鸽传书中。”
这么说,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线已经暴露了。
老五率先沉不住气了,“这个张书宁是怎么回事?为了风府的一点内斗,难道真要害得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不成?药材万一运不到药王谷,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她还真是个心思龌龊毒辣的妇人!”
风向清抿了抿唇,冷冷盯着凝霜,“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张书宁,若是再敢派人来做这种事,等我回京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必定就是她。”
她解开凝霜的穴道,示意她滚。
凝霜犹豫了一会儿,刚往外走,帝宇寰温和的声音忽然传来。
她心里微微一动,满含期待地回头,看见了帝宇寰眸子里的冷酷。
“不给你一点教训,怕是你不会长记性。”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一旁的李风已经接收到消息,纵身拎着她的衣领将她带走,片刻之后,两人进了一片林子。
凝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飞了出去,迸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们家大人说了,以后谁要是还敢跟我们家夫人作对,就会是这个下场!”李风冷冷交代完,转身走出林子。
凝霜痛得满头大汗,心里更是绝望。
她没想到,风向清放了自己,可帝宇寰竟然不肯放过自己,他为了风向清,竟然真的砍掉了自己的胳膊,只为了向张书宁示威?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温和,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狠。
凝霜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彻底晕死了过去。
而大堂里,风向清还在疑惑,李风究竟把凝霜带去哪儿了。
帝宇寰知道,万一她知道自己下达的命令,一定会心软,然而面对张书宁这种人,不给点血的教训,她是不会畏惧的。
于是帝宇寰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只是让李风将她丢得远了一些而已。”
风向清放下心来,赶走了凝霜,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今晚我们先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振作精神,继续赶路。”
大伙各回各的房间,风向清转身朝自己房里走去,她推开门,看见帝宇寰留下的一件外袍,立刻走过去拿了起来。
风向清本想把外袍送给帝宇寰,却看到石头在院子里,正对着一口深井好奇地看来看去。
那口井已经枯涸了好久,从他们住进来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风向清一直没有留心。
此刻见石头看得入神,风向清也好奇地走过去。
“石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石头抬起头来,抓住了风向清的衣袖,“师父,这里面好像有有东西,一直发出声音。”
风向清愣了一下,朝着黑黢黢的井里看去,下面太深,什么都看不见,她命石头去找来火把,又往底下照了照,依旧是一团黑。
风向清沉吟片刻,反问石头,“你刚刚真的听到声音了?”
石头无比确定的点点头,“下面一直窸窸窣窣的,好像还有人说话。”
这么说,下面有人?
风向清提高声音,故意说道,“哪可能是什么人,我猜应该是你听错了吧,要不这样,我把火把点燃扔下去,下面有没有人,一试便知。”
说完之后,她佯装要将火把真的扔下去,只听到下面发出惊呼声,“千万不要!求各位饶命啊!”
“什么人?”风向清冷冷问道。
井下那人扯着嗓子回复,“我是这驿站的主人!我跟我老婆孩子都藏在这井下呢!”
风向清愣了一下,让石头去把镖队的人找来,让他们拉上来。
一炷香时间之后,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和小女孩儿,畏畏缩缩地盯着他们。
“你们怎么会在井下?”帝宇寰微微拧眉。
那人见帝宇寰气度不凡,不像是坏人,顿时哭丧着脸,语气战战兢兢的。
“小的本来是这一带开驿站的,可自从荆北发生洪灾以来,不少灾民都往这边跑,前段时间,一群灾民偷偷越过了边防,跑到了这里求救,结果来了一群官兵,不但置之不理,反而把这群灾民给就地处死了。”
“那群官老爷走了以后,夜里又来了一遍,我家小二前去开门,却被他们打死了,他们想要杀人灭口,我跟老婆担心死在他们手里,这才匆匆拿了些干粮跳进井里躲了起来。”
“这么说,将你的客栈洗劫一空的人,不是灾民,而是官兵?”风向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