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扑倒在地，眼看着张书宁近在眼前，立刻机械地爬过去，拽住了她的裙摆。
“大夫人，请你救救我！我什么都没做，是这个男人他冤枉我！”
张书宁认出，她就是自己派去执行计划的丫鬟，想来定是计划失败，被人抓了个现形，想到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拖下水，张书宁脸色一沉，狠狠一脚踢开了她。
“你说什么胡话？本夫人都不记得你是谁！”
丫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分明她还跟张书宁汇报过风向清的行踪，难道她现在就要抛掉自己这颗棋子？
“大夫人……”
风娇娇生怕她说出点什么，暗中驱动傀儡出现在丫鬟跟前。
丫鬟被震慑住，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娘，今天是爷爷的寿宴，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推到寿宴结束之后再处置，不然咱们先把她关进柴房里吧。”
张书宁心里松了一口气，难得风娇娇机灵一回，她刚要吩咐小厮把人带走，李婉风忽然幽幽插嘴，“大夫人，还是先让他们把话说完吧，若真是有什么危及我们风家的事，现在不说，岂不是要造成祸患？”
李婉风早就看出了张书宁与风娇娇眉眼间的不对劲，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挑刺的机会？
宋老九见这丫鬟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张嘴，索性不耐烦了，一把按住她，从她身上掏出了一堆纸张。
“适才我经过屋后，就看到这丫鬟鬼鬼祟祟地端了个梯子，准备爬到房顶，把这堆东西从房顶上扬出去，且不说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今日若是让前屋那些官员给看到了，你们风家还有何颜面？”
张书宁看到东西，脸色蓦地白了几分。
她正要上去把东西抢来，风向清已经淡淡开口，“把东西给我。”
宋老九走上前，把十几张纸全都递给她，风向清一张一张地翻阅，脸色越发冰冷。
这纸上画了一幅画，月色下，一男一女在假山下偷情，神态鬼祟，动作不堪，旁边写了短短一段话，风家小五夜会男子，残花败柳之躯，有辱百年门楣。
一旁的帝宇寰也看到了，眸光瞬间幽深冷厉起来。
“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风向清慢慢上前，俯身盯着丫鬟。
丫鬟被风向清的气场压迫得不敢直视她，她牙关上下打颤，“五……五小姐，不关我的事，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是谁？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她慢慢蹲下来，与丫鬟四目相对。
即便她内心再有波澜，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小丫鬟，说起来，她也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丫鬟不敢说出这个名字，可看向张书宁的目光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风向清用力捏紧这些纸，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丫鬟今日要是把这些东西抛洒出去，以后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京城中人，最缺的便是流言蜚语，她可以不要面子，可爷爷此后恐怕要沦为官员们的笑柄，而她此后，也再难以为自己正名了。
“好歹毒的心思，不能伤我，便想出毁我名节这一招吗？”风向清转过身，目光清冷地搁在了张书宁身上。
“你……你不要含血喷人！这些东西不是我娘亲画的！”风娇娇脱口而出。
听到风娇娇这番话，张书宁恨不得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哪有这么蠢的女儿，竟然当众自首！
果然，风向清唇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你没有看过这些东西，怎么知道，里面画的是不好的内容？”
“我……我猜的……”风娇娇心虚地低下头。
“大夫人，爷爷与父亲都不在此处，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了，这些东西，都是你弄的吧？”风向清举起那堆纸，语气平静。
她早就知道张书宁留有后招，毕竟她被禁足了那么久，说不恨自己，一定是假的，她一点也不奇怪，她只生气一点，这个妇人竟然一点也不顾及风家的名声，竟敢选在爷爷生辰这天闹出这等丑闻，她动了风向清的底线，这一次，她绝不饶恕她！
张书宁矢口否认，“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有证据吗？五姑娘，别以为老爷子宠你，你就能随意冤枉人。”
一直冷眼旁观的帝宇寰忽然拿起那叠纸，送到鼻端闻了闻，给出了一个线索。
“这是上好的檀木香。”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檀木香，府里只进过一次，只要派人去查一下，这几天谁领了檀木香便能找出证据。
风向清示意小厮去把风韦林找来，这种事，今日还是得需要一个见证人才行。
风韦林本就在前面忙得不可开交，本不愿到后院来处理这些琐碎，可听小厮形容得十分严重，这才沉着脸出现。
张书宁是最了解风韦林的人，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必定想要和稀泥，她快步上前，扯着他的袖子喊冤。
“老爷，只是一点小事，他们怎么把你给请来了。”
风韦林不悦地甩了甩袖子，拧眉看向风向清，“五丫头，你这又是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有什么事非得现在把我找来？”
风向清平静地看着他，“爹爹，今日若是有人想要伤害我们风家，你会如何？”
“自然是绝不放过他！”风韦林不耐烦地回答。
“那若是这人不仅伤害风家，还妄想把我们变成朝中官员的笑柄呢？”她又问。
这一问算是踩在了风韦林的死穴上，他这辈子最爱面子，怎么能容许自己丢这等大丑？
“那便是我们风家的罪人！应当把他赶出风家！”风韦林毫不犹豫。
张书宁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她用力握紧拳头，到现在才发现，风向清远比她想象得要聪明。
风向清露出一丝淡笑，“既然有爹爹这些话，那女儿接下来要做的，爹爹定会支持我。”
此时，去调查檀香木的人已经回来了，匆匆赶到风向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风向清从他手里接过府里记载杂务的本子，翻到两天前，果然找到了风娇娇领取檀香木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