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楚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势,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
从手臂上一直划到胳膊肘,整块肉都快翻滚了出来,还好没有破坏大动脉,不然就算是躺在医院里面,也救不回他这条命。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为了避免血腥味飘出去,他只能关进门窗,又从抽屉里拿出了药箱,将纱布折叠成豆腐块的形状,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开始穿针引线,在没有麻药的帮助下,硬生生的将伤口缝合。
他死死的咬着纱布,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将伤口大致的缝合之后,用用纱布将胳膊缠绕起来。
在这期间他没有药水可用,只能暂时的处理伤口,等找到了机会再出去重新将伤口清理一遍。
他从口袋里面,颤颤巍巍的拿出了手机,随后又从裤兜里面拿出了一根针,将手机里面的卡给拿了出来。
走到床边上,打开了那一本厚厚的字典,里面夹着一张电话卡,他把电话卡插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就只是一串数字,并没有存名字。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有人接听,只不过没有说话。
“跟白三爷说,我这边行动已经受阻,让他启动另外一颗棋子。”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根本就没办法继续执行任务,只能将剩余的任务交给另外一个人。
至于那个人的身份是什么,到现在他都不得而知,两个人埋藏在这里,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刚刚拿出电话卡,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整理,直接擦掉手上的血迹,将自己的外套穿上。
随后又将那些东西,统统扔到床脚,长长的呼吸一口气,才去把门给打开。
林奕龙站在外面,他面色深冷,月光从他的脸上斜斜的照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小四。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是尴尬的挠了挠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
“林哥,都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有点事情。”
林奕龙站在门口,朝在屋子里轻轻一看,尽管对方没有开灯,他还是能够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儿。
“有什么事情您进来说。”
小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别看他面色平静,其实心脏跳的比谁都快。
他就在赌,对方究竟会不会进去。
“不用,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马可受了伤,行动不便,明天的计划取消。”
“什么计划?”
小四一脸懵地看着他。
“马可没有跟你说吗?”
小四摇了摇头。
“没有。”
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计划。
林奕龙状似不经意的说道:“那可能是我多虑了,也没什么事情,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你要好好的休息。”
“好的!”
小四的手始终抓着门框,等他走了老远,背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才缓缓地松出一口气。
不过很快想到不对劲,他在马可的身边潜伏多年,自认为没露出过什么马脚。
明天有计划,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马可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疑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埋下,就会随着日积月累,而慢慢的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一颗参天大树,根深蒂固。
很多时候他都明白,做他这一行的脑袋就是悬在裤腰带上,真的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就是他领盒饭的时候。
可马可既然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或者戳穿他。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回响,可是没有人为他解答这个疑惑。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起了个大早,准确的来说,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睡觉。
第一是心里面藏着事,根本就睡不着,第二是手上面有伤,又没有打麻药的原因,整个夜晚都疼得他睡不着觉。
可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居住在旁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找不到人之后,就带着伤势走了出去。
他没有去人民医院,而是直接来到了白家的宅院。
马可已经怀疑他的身份,继续留在那里,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回到原来主子的身边,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探头探脑的进去,旁边的管家走了过来,对他进行了驱赶。
“赶紧走,就你这副穷酸样,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来找白三爷。”
小四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的身份一向极为保密,就连在白家操持的管家都不知道。
“白三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管家叫来了保安,直接将他整个人驱逐了出去。
小四身上有伤,不然单凭这几个保安,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百米开外的黑色轿车上面,林奕龙目光炯炯的看着这一切。
小四这人还算忠心耿耿,只可惜跟错了主子,下场注定好不到哪里去。
被人赶出来之后,他拖着伤,没走几步,直接晕倒在了门口,胳膊上的血已经染红了衣裳,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塘。
管家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让人把大门关上,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小四眼神迷离,看见了一双白色的皮鞋,停留在他的脑袋边上。
他抬头一看,就是白家赫赫有名的白三爷,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句。
“三爷……”
白三爷带着黑色的墨镜,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没有用的棋子,并没有多少理会。
他抬脚直接往旁边走,留下了一具冰冷无情的话语。
“处理干净。”
小四明白自己的命运,即将走到头,可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也不甘心撅着屁股起白家干了这么多事,到头来落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强烈的不甘心,让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刚好就趴在了那一辆黑色的轿车,上面的引擎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