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楚辞早早的醒来,或者说,她昨夜就没睡着过。
作死地惹怒了丞相大人,还临阵脱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气死。
悄悄地藏了几个小罐子在袖口里,她蹑手蹑脚地溜到了沈司青的房间门外。
彼时,房间内。
沈司青正慵懒地卧在软塌内,身上盖着一席狐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轻咳,脸上疲惫极了。
一旁的墨一墨二担心得眼眸微沉。
昨夜他们只知爷在湖里泡了一夜的凉水,却不知因何而起,此刻看着爷‘娇弱’地躺在软榻上,他们莫名有种奇妙的感觉。
毕竟,在他们眼里,爷除了中毒和救夫人那次,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墨二端来药,轻声交待道,“爷,药来了,快喝了吧。”
“不喝!”沈司青目光不动,手慵懒地撑着额头,面色云淡风轻,只是在那对描画精致的凤眸里,却有无比冷冽的气息涌动。
楚辞蹑手蹑脚推开沈司青的房间门。
蓦的,一道极冷的视线打到她身上,冰冷的感觉霎时令楚辞一个激灵。
“你给我滚进来!”从来都是面对泰山压顶也不改色的丞相大人,此时竟然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想要揍人。
“唔”楚辞猛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夫……夫君,你好些了吗?”
这话一出,方才那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千钧重量倏然更甚,楚辞只觉得感受到一股威压,带着冻死人的冰凉气息。
“墨一墨二,出去!”
听到沈司青让其他人出去,楚辞心底蓦的一凛,心中微微有些发颤。
“夫君,这……大早上的,孤男寡女的,这……不太好吧……”
不提这茬还好,一说起这个,沈司青呼吸骤然变得深沉,绝世俊美的容颜也因为气怒而变色。
“你的脑子都装的是浆糊吗?!”
沈司青眼里蓦然迸射出一道光,直击楚辞面门。
楚辞被吼得有些心虚,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睫毛一颤一颤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声。
沈司青扶额,“……你还有脸哭?”
“唔!”楚辞语气更弱了,眼泪汪汪地抬眸去看沈司青,神情委屈极了。
沈司青睨她,“你给我过来!”
听话的上前,沈司青一把捏住楚辞的脸蛋,凤眸里火光迸射,显然气得不轻。
“唔,疼啊!”楚辞眼泪汪汪,伸手就去拍沈司青修长的大手,“放手放手!疼!”
“哼,”沈司青一听疼,手下力道更重了,他冷笑,“疼,你会有本相疼吗!”
昨晚可把他疼坏了,嘁—
好在出了一通气后,沈司青也总算放开了大手,不再折磨楚辞。
放开手的瞬间,女孩儿娇嫩的肌肤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看着那明显的捏痕,沈司青略微有些不自在,默默撇开了眼。
见沈司青脾气缓和了些,楚辞想起刚刚一路上下人的窃窃私语,以及侧眼瞥到一旁的药碗,她小声开口问,“夫君,你……是生病了吗?”
沈司青蓦的睨了她一眼,骤然爆发出一阵嘶烈咳嗽,冷眼瞅向她,“你觉得呢!”
这一顿激烈咳嗽顿时吓了楚辞一大跳,她连忙上前帮他顺气。
抬起药碗,楚辞将药递至他嘴边,着急道,“夫君,快把药喝了!兴许喝了就能好些了。”
沈司青,“……”
他默默偏头睨了她一眼,瞅着被抵到他唇边的药碗,眼角微微一抽。
她这是打算灌死他吗?
为什么这个女人做事总有种让人想敲死她的冲动。
看出他的不情愿,楚辞眸光一转,赫然打算强灌。
沈司青看出她的意图,蓦的眼皮一跳。
他伸手接过药碗,眼疾手快地喝下,不给楚辞半点机会。
“……”
“夫君?”楚辞不明所以,神情疑惑的看着他。
沈司青对上她呆愣的眸子,不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他现在看见她就头疼。
楚辞不明所以,蓦然有些委屈,不过还是乖乖转过身,不再打扰他休息。
只是,刚走至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随即,她默默的低头看向了他的某处。
此时正准备摸出一颗蜜饯压压苦涩的沈司青,“……??”
“往哪儿看呢?”
猛然被人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沈司青的脸蓦的黑了。
“你给我马上,立刻,麻溜的滚出去!”
他的脸上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崩溃的神色,那模样,别提多瘆人了。
……
听着身后被内力猛然关上的房间门,楚辞神情一沓,容颜微皱。
她不过……是是想关心关心他嘛,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唔……夫君真难伺候,”楚辞扁扁嘴巴,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
摊开自己掌中的小药瓶,夫君已然喝了药,那这便也没用了。
转身路过后花园,楚辞一个利落翻身,熟练的翻出了府外。
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宽阔大街,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安抚夫君的情绪的。
平时见他就爱吃些腻死人的小零嘴,或许,她可以去买些讨好讨好他。
正好,她也馋了。
陈记的糕点铺在京中出名的好吃是数一数二的,她经常时不时地偷偷溜出来买过几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新口味,甚是让人流连。
只是今儿铺子好像有些火爆,看着头顶巨大的日头,楚辞心里一思量,默默走进了对面的徐扬楼。
天大地大,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罢。
为了时刻关注着对面陈记的情况,楚辞特意点了一间面朝街道的雅间。
徐扬楼的隔间都是用翠竹和纱帘隔开的,因此,两房之间的隔音并不是很好,轻易就能听到对面的谈话。
当然,楼中也有专门设置的单间,全凭顾客喜好。
楚辞单纯只是为了吃个饭,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要求。
只是吃着吃着,她虽然不刻意去听,但总是能时不时的听到从隔间传过来的谈话。
比如,现在隔壁就在谈论一起失踪案,不,也不能说是失踪案吧,好像一个叫什么三爷的拿到了一个玉佩,证实了那位失踪的姑娘还活着。
而此刻,他们正在激烈的争执着,要不要冒险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