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身边的曹彰厉声喝道:“司马懿!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吗?你这就是赤裸裸的临阵脱逃!我军若是退走,大王的威仪何存?我大魏的威仪何存?”
曹彰是曹操的儿子,同样也是一员虎将,他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可不光是靠着曹操,而是在一刀一枪的拼杀中,自己挣来的名望。所以他对司马懿的说法,不敢苟同,认为司马懿的做法,简直是临阵脱逃。
司马懿摇着头说道:“威仪都是靠人来维护的,若是我军这一战将将士们都拼光了,要威仪又有何用?是一时的面子重要,还是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少将军想必也是清楚得很。”
他这句话明着是在开导曹彰,其实是说给曹操听得,他是在委婉的告诉曹操,魏王的面子和数十万曹军将士的性命比起来,其实是很微不足道的,只要将士们的性命得以保全,战斗力得以保留,那么日后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要是让将士们都白白死在这里,哪还何谈什么威仪不威仪的?
曹操沉吟着说道:“仲达此举,可谓是弃车保帅啊,可若是我军匆忙退走,又该如何面对马儿的追击?”
司马懿思考着说道:“六十里之外的北平关,是座坚城,地属冀州,与幽州搭界。是冀州北边防御幽州的一道屏障,那里足以供我军据城而守。更何况,义勇军的武器虽然犀利,但他们若要追击我军,势必会轻车简行,一些大型的器械,他们是不会带上的,如此一来,如以一猛将殿后,以舍生忘死之志,死死挡住义勇军,我军撤出战场的几率就大了很多。之后,只要我军在北平关做好防御工事,抵挡住汉军的攻势并不难!”
司马懿为了彻底说服曹操,他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大王,义勇军若是真的追击,待追到北平关下,势必会精疲力竭,兵法有云,千里奔袭,必撅上将军。届时,我军可依靠城池休养生息,恢复体力,义勇军为了保持对我军的压迫,必定会不间断的攻城,此消彼长之下,我军仍有翻盘的机会!”
“再者……”司马懿目光一沉,冷冽的说道:“我军大可以趁这期间,引易河之水,给马孟起来一场水攻,他想踏足冀州,那么我们便让幽州化为是一片死沼!”
曹操面露震惊之色,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说,决易河之水,灌注向北边?那样的话,如果马儿的处理稍有不慎,恐怕幽州很多郡县都会遭受涝灾,甚至连冀州都会被波及到,届时,两州生灵涂炭,你我可就成了天下的罪人了!”
司马懿狠辣的说道:“大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王不是也常说‘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负我’吗?北平关地势颇高,不用惧怕涝灾,我军往北平关内一躲,依靠城中存粮,足可坚持一月之久。”
“而后掘开易河,依照地势的高低,决堤之水主要流向还是幽州腹地,冀州境内的地方并不会被波及到多少,大王事后及时疏导,在发放一些钱粮给受灾的老百姓,那么非但不会降低大王的威望,反而更会让百姓们感恩戴德的。”
“至于马超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那就是他的事了,我军正好也可以借着马超处理易河泛滥之时,重整旗鼓,厉兵秣马,为下一次决战做好准备。”
在曹操和司马懿交谈的这段时间内,魏军的八门金锁阵,已经被关羽和赵云率领奔雷骑又攻破了两处阵门,行将崩溃了。奔雷骑精锐的身后,到处都是魏军将士的尸体,断裂的手臂和大腿随处可见,从身体内流出的血液汇聚到了一起,凝聚成一条条流动着的小河,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义勇军无休止狂攻,再加上马超率领破军阵步步逼近,最终让曹操接受了司马懿的建议。
他把曹彰和刘晔叫到了身边,低声吩咐道:“吾儿速速整顿兵马,稍后随孤一起撤退,将营中的粮食尽可能地带走,最好不要留给马儿一颗米粒!子扬(刘晔的字),你便留下来断后,在营中多树旗帜,迷惑汉军,尽可能的消耗掉他们的火器和劲弩,稍后择机自行撤退。”
“传令李进,让他率部抵挡马儿的兵锋,最少要挡住马儿一个时辰,为我主力军撤出战场争取时间!”
“仲达,汝亲自带着一队将士,去挖掘水渠,准备给马超送一份大礼!”
一连串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曹操去意已决。
有一句话,司马懿说的没错。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负我!
曹操是一代枭雄,绝不会束手待毙,亦不会逞匹夫之勇,现在的撤退,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打击马超,甚至,消灭整个大梁!
带着司马懿等人,曹操率领少量兵力撤出了战场,向着自己的大营狂奔。大营中,还驻守着十万魏军,他们将是曹操能否击破马超、笑到最后的关键力量。
曹操的儿子曹彰,则是暂时留了下来,倾尽一切可能的集结着战场上混战的兵马,试图带走更多的将士。
大将李进,则是率领一众死士,挡在曹彰的身前,为他抵挡这义勇军的侵袭,并试图将残破的八门金锁阵修复。
战场上的变化,让沉浸在杀戮中的马超稍稍清醒过来一些。正在不断冲杀中的他,感到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心有所动,抬头观望,竟是发现曹操要跑!
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止有马超,还有外围战场上登高望远的诸葛亮。无论是在什么形势之下,诸葛亮都习惯把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曹操的异动,并赶在马超之前,做出了及时的动作。
旗语传下,太史慈向远处望了一眼,勃然大怒!
一条白虹枪开路,太史慈率领无当飞军一路冲杀,欲要横切过战场,将曹操阻拦下来。
可是,太史慈原本就是在外围战场杀来的,距离魏军战阵较远,沿途之中满是魏军将士的阻拦,想要急切间拦住曹操,是很困难的。
就在太史慈焦急万分之时,忽听马超一声断喝:“云长、子龙!包抄战场,断掉曹孟德的后路!”
在大梁的各支部队中,奔雷骑的机动性和速度,绝对是第一的!没有谁比他们更适合包抄后路的了。
“得令!”
关羽和赵云大声回应着,各自率领万余奔雷骑,在战场的两侧冲杀而出,径直杀向曹操的背后。
他们也看出来了,曹操这是要跑啊!厮杀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的血,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他们怎能坐视曹操轻易离去?
同时动起来的,还有马超本人。
马超舍弃了战场上的魏军将士,带着破军阵奋起直追,沿着直线狂追不舍。可惜破军阵乃是重装步兵,耐力无与伦比,但是爆发力就不是他们的长项了,即便是甩开了双腿狂奔,也很难追上曹操他们的战马。
魏军大将李进在战场中扫视了一眼,他根据义勇军的动向,预判出了马超的意图。
绝不能让马超得逞!
李进快速的在大脑中分析着。
破军阵速度较慢,又是沿着直线追击,即便放他们过去,也会被曹彰拦截,绝难追上曹操;
远处的太史慈所部,鞭长莫及,等他们冲杀过来,怕是曹操早就跑远了;
威胁最大的,便是两肋的奔雷骑了,他们是李进必须要阻拦下来的目标。
然而,奔雷骑有两位主将:关羽和赵云。李进只有一人,他怎么才能把关羽、赵云同时阻挡下来呢?
李进犹豫不决。
而关羽和赵云率领的两支精锐,已经快要杀到李进的身前了。
暗中一咬牙,李进做出了决断,他要以一敌二,哪怕舍了这条命,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拦下来,多给曹操争取一些时间。
忽然,一声闷雷似的呼喊自不远处响起:“云长,子龙!你们自行追敌,这里俺自挡之!”
关羽和赵云回头一看,之间“万人敌”猛张飞不知是在何时,单人独骑杀了过来,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敌人之血,丈八蛇矛上犹自挂着几片碎肉。
张飞之勇,不再关羽、赵云之下,看到是张飞前来,二人也放下心来,不再去管李进,挥手指挥着部下绕过李进,径自去追击曹操了。
李进见状大怒,刚要兜转战马,率部去拦住关羽和赵云,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张飞拍马而来,一杆丈八蛇矛在他的部下众人之中,带起一蓬蓬的血雨,不多时,便已杀到了他的面前。
“无名鼠辈,受死!”张飞怒吼一声,沾染着魏军将士血肉的丈八蛇矛,好似怒龙出海一般,向着李进的面门捅来。
李进心头火起,喝道:“好胆!本将怕你不成?!”
长枪挥动,李进一枪刺出,针锋相对的刺向张飞的咽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