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带着万余名乌桓骑兵脱离了战场,马超也没有执意去追的意思。因为,蹋顿所逃的方向,正是马超想让他跑掉的方向,在那边,太史慈定然会给他当头一棒的。
既然如此,马超也就没必要去追击了,打算先把余留在战场上的乌桓骑兵清理干净再说。
未能跑掉的乌桓骑兵,还有将近万人,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若是让他们逃出去,势必会在雍凉各地引起骚乱,能消灭还是消灭掉的好,以绝后患。
打出几个手势,马超调转马头,转而向战场中杀去。关羽和黄忠会意,放弃了追击蹋顿的打算,一心一意的围剿起战场上的乌桓骑兵来。
跟随在蹋顿身边的,都是乌桓人中的精锐,战斗力是很强悍的。可蹋顿一走,他们就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再碰上比他们还要强悍的奔雷骑,自然便讨不到好处了。仅仅一个多时辰之后,万余名乌桓骑兵就被彻底击溃了,大半的人都被斩杀当场,只有最后的四千余人放弃了抵抗,向马超请降。
乌桓人确实可恶,但也并非人人都不可饶恕。面对跪地请降的乌桓人,马超最终还是饶了他们一名,没有向手无寸铁的他们亮出屠刀。
此一战,蹋顿的三万精锐骑兵,只逃脱了一万人左右,剩余的,除了投降的四千多人,余者,全部被斩杀。可以说,经此一战,乌桓人的尖端力量彻底被摧毁,蹋顿这边更是实力大损,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再加上之前在长安城下,乌桓人超过六万的损失,这样算下来,乌桓的战力一举死伤近半,这次起全族之力的远征,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且不说马超那边清理战场,单说蹋顿带着残兵败将,仓皇而逃,慌不择路之下,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跑着跑着,蹋顿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队狼狈异常的同族之人,正在迎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定睛一看,蹋顿很快就辨认了出来,眼前亡命的数十名同族,不正是父亲丘力居身边的亲卫吗?他们不守护在父亲的身边,为何来到此处?
派人将前面溃逃的数十名族人叫了过来,那些人一看到蹋顿,还不等蹋顿发话,便一个个哭泣着跪倒在了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向蹋顿开始诉说,苏朴延联合十几个部落头领,在长安兵败之后,趁夜袭杀了丘力居、自立为王的事情。
蹋顿听到这个消息,宛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生他、养他的父亲,就这样被叛贼所害,蹋顿在一时之间,怎么可能轻易地接受呢?
呆立了良久,两行热泪才缓缓地在蹋顿的眼中滑落下来。
父亲被害,兄弟惨死,族人溃散……漠南肯定是回不去了,他又没有足够的力量为父报仇,为胞弟楼班雪恨,天大地大,究竟该去何处?
莫名的凄凉,在蹋顿的心头升起,一时间,心灰意冷,宛如一片死灰;潜藏在心底的愤怒,却像是一块被烧红的碳,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一冷一热的激荡在他的心头。
噗——
思绪激荡之下,蹋顿忽的张口喷出一股热血来,身体在马背上连续摇晃着,旁边的族人立刻上前扶住了他,才没有让他掉落马下。
“苏朴延!我蹋顿与你不共戴天!”
蹋顿嘴角的血迹未干,撕心裂肺的怒吼着。充满杀意的吼声,远远地传送了出去,惊起林中的一群飞鸟。
“停!”
正在急行的太史慈看着头顶飞过的惊鸟,辨别了一下方向,低头沉思了片刻,忽而抬起头来,指着一个方向喝道:“全速前进!”
万余名义勇军骑兵在太史慈的带领下,齐齐举起手中的长枪,一言不发的策动战马向前狂奔而去。
哒哒哒——
狂雷般的马蹄声毫不遮掩的在前方响起,蹋顿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前方,思忖道:莫非是苏朴延派人来斩草除根?也罢,天地之大已无容身之所,索性杀他个痛快!
抹去嘴角的血迹,蹋顿高举起战刀,怒吼道:“儿郎们,备战!”
很快,一队骑兵的身影出现在了蹋顿的视线内,令他意外的是,来的并不是苏朴延的部众,而是一队汉军。
从这队汉军的装扮来看,似乎,是冠军侯马超的部下?
“来将通名!”
蹋顿暴喝一声,按照汉人的习惯,询问着对方的姓名。
太史慈速度不减,口中纵声喝道:“冠军侯麾下,平西将军太史慈!”
果然是马超的部下!就是不知道,这个太史慈,比起强悍的老将黄忠如何?
“看刀!”
蹋顿脱离大部队,悍勇的向着太史慈抡刀便砍。
父亲、胞弟同时惨死,族人离散,蹋顿的心中憋着一口气,急欲发泄出来。
无论对手是谁,在太史慈的脸上,从来不会出现慌乱这种神色。
白虹枪逆天而出,以枪尖带动枪杆,整个枪尖连同前半截儿枪杆,在小范围内不断地震动着,幻化出一轮红日,迅猛的向着蹋顿的刀锋上刺去!以点破面,白虹枪法中的杀招——断天白虹!
铛——
刀枪相交,蹋顿和太史慈的杀招同时无功而返,两人各自面带惊讶之色的看向对方,显然谁也没有想到对方能硬接下自己的杀招。
蹋顿没想到的是,马超麾下竟然有这么多的猛将!先前和他交手的黄忠,在武力上已经能够隐隐压制他一头了,现在又碰到了比起黄忠毫不逊色的太史慈!
太史慈意外的是,在漠南草原,竟然还有蹋顿这样的高手!那朴实无华的刀法,简直令太史慈感到耳目一新!
错马而过,太史慈回转马头,大笑道:“好刀法!再来!”
蹋顿再次怒吼一声,使出平生之力,将自己的刀法运转到极致,带起道道刀影,向太史慈杀去。
白虹枪忽的一变,之前在小范围内不断震动的枪刃,刹那间静止了下来。但是静止,不代表没有力量蕴含其中。太史慈将双臂上的力量完全凝聚在了枪尖之上,锋锐的枪尖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针尖,力量凝而不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威胁,可一旦与敌人的兵刃相撞,便会爆发出超强的力道来。
断天白虹的后续杀招——白虹贯日!
铛!
双方的刀枪再次凶狠的碰撞到一起,迸射出数十多火花,令两人身后观战的将士们,心惊不已。
“好!”
“好!”
太史慈和蹋顿同时发出一声称赞,之后,再次错马而过。
“哈哈,痛快,痛快!再来!”
太史慈大笑着呼喊道,求战的欲望空前的强烈。
另一边,在两次交手之后,蹋顿宛如一片死灰的空洞之心,瞬间被激活,热血上涌,战意昂然,竟是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在一日之内,心历路程数次大起大落,对蹋顿来说着实是个考验,当他艰难的挨过这些艰难,恰好又遇到了太史慈,此刻,蹋顿就像是一柄即将被锻造完成的宝剑,正在经历着最后的磨砺。
刀来,枪往!
狭路相逢,两人各自施展神通,激战不休。
十个回合……三十个回合……五十个回合……
依然不分胜负,交战中的二人,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亢奋。蹋顿在与太史慈交锋三十个回合之后,终于如愿的突破了瓶颈,对战斗的理解更深了一层,武力再次登上了一个新台阶,终于使他有了和太史慈平分秋色的战力了。
然而令太史慈没想到的是,这种平衡,只保持二十个回合之后,便再次失衡。因为,在蹋顿的猛攻之下,太史慈,也突破了!
在马超的引导下,厚积薄发的太史慈本就已经触摸到了更高境界的边缘,只是他的脾气太过火爆,很少能静下心来沉浸在武道之中。如今,当他完完全全的兴奋起来,心无旁骛的和武艺与他相差无几的蹋顿激战不休之时,突破,便水到渠成的降临了……
当马超在击败蹋顿的地方,命部下将黄忠草创的营寨加固了一番,并临时拨出一个区域,专门用来看守投降的乌桓人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清理战场的义勇军先后归来,将双方战死将士的尸体就地火化,并带回来了乌桓人留下的万余匹优良的战马。
此外,还有数千匹战马被义勇军斩断了马腿,已经无法在站立起来了,对于这些战马的处理,义勇军的将士们也早已驾轻就熟了,一个个用熟稔的手发,将无法站立起来的战马剖开,准备后续制作成肉脯,添加到军中日常的饭食之中。
而偌大的马头,则是在马超的特意交代中,被义勇军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认认真真的装到麻袋里,搬运到随军的马车上。要知道,金城商会的人最近正在全力的研制新型的马油,马头和脖颈处的鬃毛,便是最主要的材料啊!
做好了这一切,马超刚刚坐下来,还没有把屁股坐稳,太史慈便带着部队寻来了。随他一同来的,还有蹋顿。
见到马超的第一时间,蹋顿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倒在马超的面前,大声说道:“蹋顿愿归附神威天将军,此生此世,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地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