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事，暂时搁置了。
原因不在顾昀身上，而是外面下雪了。
这场雪来的措不及防，气势汹汹，没有要停歇的预兆。
“喂，爸？”
“我跟我姐在一块儿呢。”
“这边下雪了，还要过两天能回去。”
“......”
顾耀蹲顾昀身边，三言两语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在抬头，顾昀正手托腮，望着窗外。
“姐，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顾昀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一口一口的抿。
顾耀看两眼，撇撇嘴：“你这杯水打算喝多久？”
顾昀面上风轻云淡，当没听见。
顾耀不依不饶的说：“过会儿凉了，你还得再喝一杯。”
见顾昀眯着眸子看过来，顾耀顿觉危险，连忙解释：“这都是严楚交代的，我也不想管你那么多，跟个老妈子似的。”
“你也知道？”
顾耀于是就嘿嘿的笑，“我这不是受人所托嘛，对吧？”
那笑容，意有所指。
顾昀不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伸手把搁在床头柜上的相机捞过来，打开看。
顾耀也学着顾昀的动作，两手托腮。
“姐，你天天看这个，不嫌烦吗？”
“你说呢？”
顾耀把相机夺过来，自己的银灰色手机往顾昀手里一塞，说：“别看了，怎么看都还是那些东西，玩会儿手机吧。”
顾昀捏着分量不轻的手机，百般无聊。
“严楚呢？”
“哦，你说他啊。”顾耀把相机重新放好，“他出去买东西了，刚在楼下问老板附近有没有小卖部。”
“赵启灵呢？”
顾耀摇摇头，说：“不知道。”
早上刚通知大家回程的事在搁置几天，等雪停了在走。
就这么一上午的时间，几个人在屋里待不住，都不安分的往外跑。
顾昀被顾耀虎视眈眈的盯着，想出去都要带着一个拖油瓶。
“你很闲？”
顾耀当然很闲，他闲的都快要发芽了。
顾昀对此感到深深的无力，明明最开始这孩子还没这么黏人呢。虽然脾气有点傲娇，但至少知道端着架子，不惹人烦。
怎么时间久了，跟个跟屁虫似的呢？
顾昀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她还没怎么想清楚，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顾耀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说：“我去。”
门打开，是陈赞站在外面。
“呦，陈哥。”
“吃饭没有？”
顾耀摇摇头，眼珠子往里面一瞄：“我得看着我姐，万一她偷偷跑出去，严楚非剥了我皮不可。”
陈赞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那你就不怕顾昀剥了你的皮？”
“我姐可温柔了呢。”
顾耀咧开嘴巴笑得甜，“你说是不是？姐？”
顾昀压根没往那边看，低头摆弄手机。
现代人都是手机的奴隶，陈赞见状，走到沙发那坐下，也从兜里掏出手机。
“你们吃点什么？”
顾耀把门关上，说：“我还不饿，你问我姐。”
陈赞于是就光明正大的盯着顾昀看，那道视线太过专注，顾昀想忽视都不行。
她抬头，眼神询问。
陈赞笑了笑，“吃点东西。”
顾昀低头，用脑袋对着他。
她似乎比以前娇气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陈赞感觉的到。
这才对嘛，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陈赞眯起眼睛，努力回想顾昀曾经的样子。
怎么说呢？
他从她身上能看出坚毅和固执，却看不到生机。
像是一汪清澈的死水，没有波澜。
“陈倦不会轻易就这么放弃的，你打算怎么办？”
顾昀低着头，陈赞知道她听见了。
顾耀下巴一抬，冷哼一声：“管他放弃不放弃，天王老子来，也照打不误。”
“你打得过他？”
“警察打得过。”
陈赞没像顾耀以为的那样说他没出息，反而赞同的点点头。
“确实。”
顾耀于是觉得陈赞这人也挺怪的，倒是不难理解。
他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时兴起，拉着陈赞叽叽喳喳个没完。
顾昀好不容易得了清净，顿时松了口气。
她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陈赞的眼睛，陈赞似笑非笑看了眼顾耀，确实挺唠叨。
“陈哥，你跟姜荨认识多久了？”
陈赞听见姜荨的名字，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闪了闪，“忘了，你问她干什么？”
说完，又玩笑般的补了一句：“你这小孩口味还挺重，你们差很多的。就算顾昀同意，你爸妈也不会同意。”
顾耀夸张的瞪大眼睛，暴跳如雷：“你你你，你说什么呢你，我怎么可能看上那样的女人！”
他这一激动，口无遮拦的毛病就犯了。
陈赞听得心里不舒服，到底也还是没跟一个孩子计较。
不计较是一回事，维护是另一回事。
“哪样的女人？”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但顾耀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一时大意，触碰了陈赞的逆鳞。
姜荨对陈赞来说绝对算不上至关重要，但也占据他心里一席之地。
顾耀摇摇头，说：“我什么都没说。”
陈赞看了眼顾昀，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低头玩手机很专注。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话虽然看着顾耀，却是在问顾昀。
顾昀抬起头，发现陈赞正看着顾耀，没往这边看。
她正准备低头继续玩手机，忽听陈赞又问：“关于姜荨？”
顾昀掀起眼皮，这才看到陈赞已经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嗯。”
答应的干干脆脆。
陈赞眉毛一跳，问：“以为我不会站在你这边？”
“你会吗？”
“那也要分是什么事儿。”
顾昀根本没把姜荨放在心上，也懒得去计较陈赞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把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讲给陈赞听。
末了，眉头紧皱：“如果她来找我麻烦，我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
从最开始就没有把姜荨当成是对手，所以明知道她是陈倦安插进来的眼线，也从来没有想过把这样一个隐患从自己的身边移除。
姜荨构不成威胁，顾昀实际上完全可以赶走姜荨。
之所以没有急着把她赶走，是因为看在严楚和他的面子上吧？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啊。
她做任何事，不管是好是坏，都不去注重结果和过程，只求一个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