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南如愿成了正式队员，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应付对面学校的王一玫。搞得他现在一听到人家名字就想跑，成南被缠得不行了，直接跑到电影学院找她说清楚。
电影学院门口，成南直接了当地说：“王一玫，谢谢你喜欢我，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王一玫愣了会，又笑了起来：“那又怎样？我喜欢，只要你没女朋友，我就可以追你。”
成南被哽住，却还是拒绝道：“那也不行，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做到公平对待的，我的偏爱只会给我喜欢的人，我不想伤害你，所以要和你说清楚。”
“你现在这样就不算伤害我吗？”王一玫没等来他的回答，长吐一口气：“那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你不用知道。”
“我这个人有点高傲，不喜欢被比下去。”大概学跳舞的人自带骄傲气质，王一玫的性格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眼里容不得沙。
可余诗雅不是沙子，她是令人心动的珍珠。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她比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优秀。我非常喜欢她。”
王一玫攥紧手掌，咬紧了牙，如果说前一秒她还有自信的话，那么这一秒，她已经被成南完全踢出局了。
当她从成南的眼里读到憧憬和温柔时，就明白自己这份怦然心动在他这里，分毫不值，所以话也讲的决断。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王一玫是不甘心的，什么叫比任何一个女孩优秀？这世上的每个女孩子都很优秀，只是在成南心里，那个人的分量更重而已。
接下来一段时间，成南果然没有再接到王一玫的消息，学校里也没有她的身影，他一身轻松，心里又一阵泛苦，原来余诗雅拒绝完他后是这种感觉啊。
寒风肆虐的夜晚，成南又是最后一个从训练馆出来，路过国家队的训练基地看到整个馆里就羽毛球场地还亮着灯，好奇心驱使他走近，发现门并没有锁，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入眼是开口的场地，平拉了二十几个场，场地与场地之间还拉网做了隔开，每个场地内都配了裁判椅与积分器，还有录像机，就像一个小型赛场一样，成南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平日在这里打球的那群人奋力向上的场景了。
成南往前又走了走，指导室，会议室，医疗室，器材室……一应俱全。
成南喊了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大概是下训的人忘了关灯了吧。
他找到开关，要关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响动，“咚，咚，咚……”有什么在敲打墙壁。
循着声音走去，成南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有个隐形门，墨青的墙壁与这门贴的完美无缝。
成南使劲推门却推不开，一松力门居然自己滑开了一条缝。成南凑上去，只见房间里的角落里摆着一堆废弃的球拍和球。
成南咽了下口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门再推开一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着墙壁弹回的球飞快做出反应。
有时用力过猛，不到一秒球就被反弹回来，以牙还牙一般，气势汹汹，地上落满打废了的羽毛球。
余诗雅的反应很灵敏，动作也很迅速，但还是会被这面墙打败。
最后一球落地，她把球拍扔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叉腰，大口吐着气，肩膀的起伏很大，一定是累极了。
成南扒着门，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赶紧捂嘴站到墙边。
余诗雅回过身来，“是谁？出来！”
成南闭了闭眼，推开门，“是我。”迎着余诗雅打量的眼神，感觉到她此刻的怒气，赶紧解释道：“我路过，看这里亮着灯门没锁我就进来了。”
余诗雅捡起地上的球拍，长长地吐了口气：“没事，我也要走了。”
看他也是一身训练服，又鬼使神差道：“想不想打一场？”
……
余诗雅拉好网，做半蹲姿势，球拍上举：“发球。”
成南暗暗吸了口气，有点紧张，开球没发好，余诗雅救起来，一瞬间赶跑了他的紧张，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余诗雅打球的步法很快，像李小龙的蝴蝶步时刻提防着对手，然后找准时机，一击必中。
成南败得体无完肤，额头上红了一片，余诗雅的球又狠又快，轻易不好接。
他揉着额头，有点负气地说：“不打了，打不赢你。”
余诗雅这才算是热了个身，“听说你最近训练很努力，就这实力？”
成南知道她在取笑自己，心里那点自尊心被点燃，不到一秒，又气馁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嘛，有什么好气的。
余诗雅从网下钻过来，“我记得十二月首都有场市级赛，你报名了？”
成南点头：“队长推荐我上的。”
余诗雅沉吟了声，又问：“你的反手接发球谁教的？”
成南心一抖，说：“徐天。”
余诗雅摇头，“不对。”她挑起地上的球为他示范了一遍，挑眉道：“他教的不正宗，我教你正宗的，你想学吗？”
成南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余诗雅握着他的手，站在他的背后，整个人的气息都环绕着他，这样近的距离令他一时心猿意马，可听到余诗雅平静又认真的声音时又在心里狠狠唾骂了自己一番。
收起心思紧跟余诗雅的节奏，耳边传来的絮絮低语在这空旷的球场上婉转得犹如一首战歌，激起他身体里的万丈火花。
“余诗雅。”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正式的喊她。
“嗯。”余诗雅握着他的手还没有松：“怎么？”
“我要赢块金牌送你。”
余诗雅松开了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继续练。”
成南边打边说：“我以前就在想，这世上如果有配得上你的礼物，那只有金牌了。可惜我技不如人，在东城的省级赛上只赢下了铜牌。”
球落地，他没有捡，而是转过身看着她认真承诺：“总有一天我会赢下金牌，把它送给你，表我真心。”
余诗雅一时无言，球场灯如白昼，他的认真与克制的爱意无处可遁，余诗雅看得分明却突然有点怯场。
她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却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才发现，成南从未停止靠近的步伐。
“你为什么想送我金牌？”
她迎着他炽烈的眼神，顿觉这个夜晚好像有什么东西撕裂了桎梏，要奔出来了。
那晚余诗雅辗转难眠，脑子里都是那静谧光亮的四方球场，头顶的灯落在松软的发上绽出一道柔光，渐渐逼近的呼吸声，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缓缓低下头，眼神宛如一潭春水，情不自禁让人陷了进去。
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温热的，缠绵的，小心翼翼的，一下又一下令人疯狂。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在灯光下跌进她醉人的眼眸，从没有一秒比此刻还令人紧张愉悦，拇指划过她的脸，想说的话千言万语，最终浓缩成一句：“因为我想送，因为你值得。”
那个敞亮的四方球场里，心跳欢快，呼吸沉闷缱卷，周遭都是飞舞的情动。
余诗雅蒙着被子突然沉闷地嚎了声，怎么办，这种击中心脏的感觉除了第一次拿金牌时，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摸着自己心脏，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它跳得太快了，余诗雅觉得胸闷脑袋晕，而始作俑者却睡得正香，梦里都是那个吻的清甜味。
余诗雅没脸见人，借口考研跟周虹霞请了假在公寓刷题，顺便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她现在不想接收一切外界消息。
公寓还有个小阳台，她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里做一些基础锻炼，房间里播着BBC新闻，主持人说一句，她口译一句。
成南给她发过几次消息没回后决定主动上门，还体贴的买了水果，结果一开门，余诗雅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爆发出一声尖叫，慌忙把门锁了冲去洗了把脸，再开门时清爽多了。
她问：“你怎么来了？”
成南哑然失笑，看了看桌上的面，进门就脱衣服撸袖子，很是自来熟，“过来给你做饭。”
余诗雅的公寓比较小，她不做饭就只有一口煮面锅，成南打开冰箱，除了几盒牛奶就是一些水果。他拿起牛奶一看，包装上印着余诗雅喝牛奶的样子。这是她代言的品牌。
“那个牛奶还挺好喝的，就剩几盒了，你喝一个尝尝。”余诗雅又把面端起来嗦：“我平时不怎么做饭，家里没什么东西。谢谢你的水果啊，没事的话你就走吧，我还得做题。”
成南打开牛奶喝了口，舔了舔嘴，挺好喝的，“好，我不打扰你。”
余诗雅吃面的动作一顿，看着他舔嘴唇的动作突然脸上一阵火热，心脏仿佛踩着鼓点跳起了舞。
她转过身，清了清嗓子：“出去把门带好。”
成南把她这一系列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柔软的笑，故意走到她身后，声音像是灌了一坛酒，醉意迷人地凑到她耳边说：“那我走了，再见。”
余诗雅心里翻过一场海啸，灵魂都快升天了。
晚上，成南点了几个菜又拎到余诗雅公寓，敲开门东西一塞就跑，“保持营养均衡。”
余诗雅哑口无言，打开一看，还挺丰盛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成南敲开她的门，刚做完拉伸动作的余诗雅此刻额头上布满一层薄汗，脸色红润，像个瓷娃娃，成南眼神闪烁不看她，“早餐要吃好。”
余诗雅看是京门的包装盒，哭笑不得：“其实没必要，排了很久吧？”
“我早上锻炼顺路买的。”成南笑了笑，“你老吃面也不是事，没时间，我给你送。”
此后两天成南总是放下吃的就跑，生怕打扰到了她。
一直到考研结束，成南还是准点送吃的，余诗雅扶额，拉着他出去吃了顿大餐。
成南喜上眉梢，突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感，但他在学校仍然很少见到余诗雅。
直到市级赛开赛那天，凌晨四点半的操场已经被大雪覆盖，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银亮的光。
成南跑了两圈已经开始冒汗，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侧头看见了余诗雅，她笑着说了声早，他愣住了，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突然又笑了起来。
余诗雅又折回来，问他：“你干嘛？”
成南摇头，跟着她又跑了起来，夜色越来越浓重，整个学校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成南问：“你怎么来了？”
余诗雅说：“为什么不能来。”又看他，“今天几点的车？”
“八点。”
“挺好的。”余诗雅停下脚步慢慢走着，“我第一次打大型比赛很紧张，但其实站在赛场上的那一秒就不怕了。”她笑：“那个时候你心里只会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赢。”
成南跟在她身边默默点头，“你会来看我比赛吗？”
余诗雅停下，很抱歉地说：“我可能没时间。成南，比赛不是打给别人看的，它只是检验你在体育这条路上的成果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你自己的喜欢不需要别人来热爱。”
成南看着她，一片素白中，她的眼眸明亮动人，东边的第一缕光照在她的身上，让他突然生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嗯，我会加油的。”
余诗雅笑，两人又走了几圈，浑身冒着热汗，难得一起吃了早餐。
后来，余诗雅没有送他，只是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为梦想而战，战无不胜。”
成南抿嘴，小声说：“我的梦想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