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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旧友郭氏笑着道：“听说，这次还宴请了宫里的贵妃娘娘。”
“哪位娘娘？”
温婉芸略加思索，似乎便想明白了，“是平西王的生母，德妃娘娘？”
郭氏点点头，“大长公主原先在宫里时，便与德妃娘娘交好。怕是这次有意撮合平西王跟云梦郡主，两家亲上加亲。”
怪不得，长公主要不惜财力举办这次赏花宴。平西王好不容易回京一趟，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可要抓紧机会。
马车在京道上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终于到了大长公主府邸。
驸马早逝，如今偌大的府邸便只有长公主和郡主二人居住。
朱红色的大门口，挤满了马车。
公主府的管事和小厮，都在忙着疏通。
郭氏刚下马车，便看到了熟人，“长史夫人，巡抚夫人，你们也是刚到啊。”
两人夫人各自携带着女儿，听到后方有人打招呼，赶紧回礼。
“将军夫人，您来了。”
郭氏年轻时不太喜欢参加这些贵胄宴会，也是因为这两年着急儿子婚事，才出来走动。
几人打了招呼，便跟着婆子进去了。
长公主府邸比一般官员的宅子都要大，再加上今日而来的都是身份贵重之人，是以，一路过去每隔不远便有丫鬟小厮侯着。
长史夫人赞叹地点点头，跟二人悄声嘀咕：“不愧是公主府，这气派。”
光是这么多伺候的下人，每个月都要发不少月银吧？
温婉芸跟着两位夫人的女儿走在后面，长史夫人的女儿姓解，名紫薇。而巡抚的女儿姓王，名馨琳。
两个姑娘都是待嫁闺阁，如今都未婚配。
温婉芸记得，上一世她母亲比较中意的是巡抚家的王姑娘，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竟变成了解家千金。
其中的缘由，就连她都不曾告知。
解紫薇嫁给大哥后，夫妻二人并不和睦。后来大概一年多的样子，解长史便因为结党营私被抄了家。
不仅如此，还连累了大哥。
大哥在国子监本来有望留下做皇子们教书的师傅，就是因为这事，失去了资格。
温婉芸目光看向解紫薇，这一世，她说什么都不能促成这段姻缘。
不仅如此，她还要查清这里面到底什么原因，导致大哥没有娶到王家姑娘。
今日所来宾客众多，进去之后，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长公主还未出来，众人欣赏着院子里的风景，互相寒暄。
虽然郭氏是最近才参加这种宴会的，可毕竟是将军夫人，身份摆在这。
刚落定，便有人上前来寒暄。
“温夫人，您可终于来了。”
“这位便是云姐儿吧，许久不见，差点认不出了。”
“那可不，云姐儿嫁人之后，咱们都没见到过。”
一位夫人话刚说出口，便察觉不对。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打着圆场灰溜溜地走了。
大家看向温婉芸的目光，多少带着一些同情。
毕竟高贵的将军府嫡女，选择了下嫁寒门。女子出嫁从夫，像今日这种上流的宴会肯定不会参加，因为压根没有资格。
温婉芸倒是没在意，福了礼，算是跟这些夫人打了招呼。
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宴会的目的。虽说不奢求自家女儿能够被平西王看上，但是能趁着这个机会，给在场的夫人留下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毕竟，在场也有许多夫人家的嫡子还未婚配。
温婉芸在人群中四处搜索，终于在一处拐角看到了海氏。
她悄悄地给海氏一个眼神，二人趁着没人主意离开了院子。
海氏如今是三品顺天府府尹家的主母，两人差不多先后成的婚。
年少时，二人在闺阁中相交甚好。只是成婚后，大家几乎断了联系。
远离人群之后，二人见面喜极而泣。
“婉芸，没想到咱们能在这碰面。”
温婉芸也很高兴，“是啊，你我五年没见了，如今一切都还好吧？”
海氏眼底噙着泪光，顿了一下哽咽道：“好，我都好。你呢？”
温婉芸不知该如何回答，嗤笑一声，“真怀念咱们当年打马下江南的日子……”
海氏也是武将世家出生的小姐，从小便跟着习武练了些功夫。
年少时，温婉芸有过一段离家出走的日子。便是跟海云帆二人收拾包袱，两人骑马一路南下。
虽是短短十日，可却是她们二人最肆意、最自由、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海云帆破涕为笑，“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我回来差点没被我爹打死。”
温婉芸白了她一眼，调侃道：“那只能怪你学艺不精，还得练。有时间咱们过两招试试？”
海氏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我这都耽误多少年了。嫁人之后哪有这般闲心。”
两人都很感慨，当年那个热烈、大胆、鲜活明媚的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已经死了。
若是知道嫁了人之后有这么多条条框框束缚，那还不如一辈子不嫁人！
温婉芸拉着海氏往前走，两人寻到一处寂静的地方说说话。
“那顺天府章世子对你好吗？”
见四下安静没人，温婉芸才敢问出这番话。
方才在院子里她都瞧见了，章夫人和章小姐对海云帆的态度……
海云帆心里滚过一股酸涩，她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我是高嫁，婆母小姑子看不起我这出身，成婚五年我这膝下也无所出……”
海氏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本以为有了丈夫的疼爱足够了，可后来才发现“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贱如草纸。
婆母见她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成婚半年后便开始张罗着纳妾……
如今一房房姨娘进门，庶子庶女都生了三个了。
这些个庶子庶女都记在了海氏名下，由她教导抚养。
这么多年下来，海氏操劳的身心俱疲，眼底里早就没了光。
“若不是因为我祖父当年有幸救了圣上一命，怕是章家早就与我合离了。”说着，海氏忍不住呜咽。
温婉芸把人揽在怀里，听了海氏这番话，她心中百感酸涩。
“云帆，哭是没用的。咱们得振作起来，过自己的日子，活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