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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何其有幸江岫白好后悔,他真是不配作为一名父亲。
温婉芸立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给父子俩留了单独的说话时间。她转身走了出去,不过也并没有走远,就在牢房外站着。
“明哥儿,过来。”江岫白嘶哑着声音开口。
江明赫向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不要一拳的距离。看着明哥儿脸上的灰尘,身上破旧撕烂的衣服,江明赫眼眶一热。
这些日子,明哥儿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小脸都瘦了,眼睛里也没了神采……
江岫白看着心忍不住抽疼,他低声道:“明哥儿,你记住父亲的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是我们江家唯一的希望,唯一的血脉,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光复江家的荣耀。”
江明赫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这些他都懂得。经历了这些他也真正意识到,只有成为人上人,别人才会对你多看一眼。
最低等的人,别人捏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听了父亲的话,江明赫郑重地点点头,发誓道:“父亲,儿子一定要重振旗鼓。儿子见您,就是想问问您儿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现在毫无头绪,一点思路都没有。
江岫白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去投军!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等你立了军功,自然会加封授爵。”
“投军?”江明赫吓了一跳,让他从武这种话,先前在侯府的时候父亲可是一点都不许他提。
看到了明哥儿眼底里的疑惑,江岫白这才后悔地解释,“你是我的儿子,父亲以前不让你习武那是一己之私,可仕途这条路断了,只能去习武。虽然投军也是形势所逼,可这是最好的路子。”
“明哥儿,你怕死吗?”江岫白血红的眸子认真地看向江明赫。
怕死吗?
明哥儿身子吓得一哆嗦,他自然是最怕死的。可是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父亲身手了得,年少的时候鲜衣怒马,杀尽劫匪。他是父亲的儿子,若是投军想必也不会差的。
江明赫重重地下定了决心,“父亲,儿子去投军!”
江岫白的目光里满是欣慰,“好,父亲相信你。”就算是他日后死了,也了无心愿了。
父子俩的对话极其的小声,站在门外的温婉芸听不真切。不过她也只是给了里面的二人一点时间,便又重新走了进去。
江岫白见温婉芸来了,便又恢复了方才的神色。
“该说的都说完了?明哥儿,你先出去吧。”
江明赫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下一次能够跟父亲见面是什么时候,没有父亲陪在身边他好像缺了主心骨。
“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你也该说了吧。”温婉芸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江岫白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可悲,有泪滴从他的眼角滑落。
“你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并没有死,但是他生下来的确身子孱弱,哭声都像小猫似的。他跟侯府没有一丝关系,我为什么要心疼一个孩子?所以,我让ru母连夜把那孩子扔到了平津侯府的大门口。”
听到这里,温婉芸的心蓦地一沉。心中久久想不通的答案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都释然了。
“你好狠的心!”温婉芸怒骂。
江岫白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反而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堂堂忠毅侯府凭什么去替平津侯养孩子?再说了……那个时候林窈窈跟你同一天生产,她怀的才是我江岫白的孩子,只有这样,明哥儿才能光明正大的养在侯府!”
“后来,派去的小厮回来说,平津侯爷收养了这个孩子。但是具体他把孩子藏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再后来,平津侯死了,关于孩子的一切消息也就断了。
咚!咚!咚!
温婉芸被这一连串的秘密震惊地向后退了几步,她心乱如麻,心脏跳动的仿佛要蹦出胸腔。
她捡到言奚的时候,恰巧就是在平津侯府的院墙外。恰巧这个孩子跟她如此投缘,又恰巧这个孩子叫言奚。
所以……言奚就是她的孩子,就是她六年前生产的那个样子。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正好就在她身边。
温婉芸走出地牢的那一刻,细碎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发间,落在她犹如白瓷一般的面颊上。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两个小丫鬟默默地跟在身后,是感动,是庆幸,是满足……
齐徊来的时候,离得老远恰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眼前的女子穿着月光色的流沙裙,头上簪着一跟白玉的簪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头饰。
看着女人伤心的样子,齐徊的心蓦地一疼。喉间艰涩地滚动了一下,他多想上前把人拥入怀里。
就在齐徊差点抑制不住心中的想法时,又看到女子开心的笑了。她笑起来如阳光般明媚,日月都为之黯淡了颜色。
温婉芸是发自内心的笑,她对言奚缺失了六年的母爱,也幸好只是六年。往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弥补,用尽所有的爱来弥补。
“温小姐。”齐徊的面色恢复了如常,来到跟前率先开口。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齐徊觉得就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玩意递过去,“很早之前便想送温小姐一个谢礼,如今算是寻到了。”
温婉芸看过去,那是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还镶嵌着红色和绿色的宝石。
这匕首,一看就很贵重。
她欠身,“臣女哪里敢收王爷这般贵重的谢礼,更何况,臣女先前也未帮助过王爷。”
齐徊轻轻一笑,“温小姐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把马场修建的如此别致敞亮,丝毫不让我这个合伙人费心。这马场秋季开张后,一定能赚不少的银子,区区一把匕首又算得了什么?”
他知道温婉芸身手不错,一把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可这近身防御的武器也要有一件趁手的才是。所以齐徊亲自设计,亲手打造了这把匕首。
只此一件,世间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