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决定自己做菜给小不点儿吃,她还在睡觉,想来陈艾带着小彤彤的时候,也是经常在家里做饭吃的。
炒了两个小菜,正在煮饭,我听到敲门声,小不点儿也醒了。
没看到我,她连敲门都没管,哒哒哒地跑到厨房看到我,一把抱住,欢天喜地地笑。
这孩子不容易啊,我决定和她谈个条件。
“彤彤以后每天晚上要早早睡觉哦,早上睡醒了,才能跟爸爸一起玩,晚上要是不睡觉,白天就只好没法一起玩喽。”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我把小不点儿抱了起来,额头贴在她额头上轻笑道。
彤彤想了片刻,重重点头:“好!”
然后惊奇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眨巴着眼睛,跟小星星似的:“爸爸会做饭?好神奇哦!”
小调皮,肚子饿了就直说,还会拐着弯地说。
“吃饭,不过呢,先去看看是谁来了才行。”我把她放在椅子上,没想到她搂着我脖子不松手,大眼睛里含着两包眼泪花,“我也要去!”
好吧,这么可爱的孩子,想要什么都是正当的,没有一点值得斟酌的!
过去开门一看,竟是陈母,刚拿出电话准备打,见我开门,奇怪地探头探脑往里面看:“你们在家啊,我说怎么敲门没人应呢,还当是陈艾给了我一个假地址。”
我差点忍俊不禁。
“刚才在做饭呢,彤彤刚睡醒。”我连忙解释。
陈母眼睛一亮,赶忙去餐厅一看:“小许还会做饭?”
求别把好神奇那三个字给说出来!
她穿着军装,还拿着一本讲义,竟是从学校匆匆赶过来的。
我笑道:“阿姨您放心,我们肯定饿不着,就算不会做饭,陈艾也给了钥匙,我带孩子去外面吃就行。”
陈母摇摇头:“那怎么行呢,饭是要在家里吃的。”
还好,我多做了点饭,连忙又炒了两道菜,做了一盆汤,手脚麻利看的陈母有点眼晕。
她老人家忙了半上午了,当然不可能来帮厨,跟彤彤坐在餐厅等着饭做好,对我在厨房这么利索,老人家表示很赞赏:“这是对的,男人嘛,哪能不会做饭,能经常在家做饭的男人,肯定是恋家的男人,基本上错不了!”
呃,这话似乎别有所指啊!
我没敢接话题,对陈母越发满意的目光心惊肉跳。
心里也在暗暗叫苦,这要是万一被人家认可了,就算陈叶不乐意,就算身份差距那么大,一旦等他们知道这是我和陈叶在演戏给他们看,那我还能有好果子吃?
这老话可都说了,爱越深,责越切,老陈家可是有枪的啊!
饭菜做好,陈母一尝,更满意了。
我讪笑道:“就是穷的,经常出去吃花费不起,加上小时候在老家也算学了点做菜的方法,一来二去,做过一段时间了也就还算能做点菜了。”
陈母道:“年轻人就是要多吃点苦,好了,吃饭吧,早点吃完,我得赶紧回学校去。”
我嘴贱,竟问道:“首长不回家吃午饭吗?”
陈母脸拉的很长,语气很不善地道:“爱回不回,爱吃不吃,饿死活该!”
得,我这完全是自己找抽!
下午五点多,下班回来的陈叶要接走小不点儿,跟我玩了一下午的小家伙很不情愿,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既不哭也不闹,只在分别的时候再三拉着我的袖子说:“爸爸要好好上班,彤彤会乖乖等明天哦。”
看着小家伙不舍却要强忍着的小模样儿,我心里难受,眼角一酸,连忙转过身,挥了挥手让陈叶赶紧开车。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流眼泪。
车开出很远了,我转身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小彤彤趴在后窗上向我挥手。
原来她不愿意坐副驾驶,是想要多看我一会儿。
我再也没忍住,泪水如倾盆大雨般一股脑地往外涌。
这次大哭,不只是因为和小彤彤要分别,还有这么久以来的压力,在沈晴面前也好,在陈家姐妹面前也好,甚至在最可亲的小玉面前,我都不能表现出来。
我是个爷们!
可面对天真无邪的小彤彤,我无法掩饰更多。
她太懂事了,不是我泪点太低,实在是我到现在才明白,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会遇到让自己卸下所有防备,把坚强和软弱都暴露出来的那么一个人,小不点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给我带来了可以发泄的契机。
路人不多,但纷纷侧目,他们很少见一米八多的老爷们居然哭红眼睛的时候。
我一点都不难为情,累了就要休息,难受了就要哭,这是人之常情。
反锁好门,我知道陈艾会回家吃饭,再把小彤彤带过来,时间应该不会很久,但这是人家的家,小心无大错。
只是陈艾今天要去开什么企业家会,明天我还能见到小彤彤吗?
反正上班还早,我给陈艾打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个,明天……”我迟疑着,觉着就因为我想和小彤彤在一起玩就去扰乱人家的生活安排不好,说话自然支支吾吾。
陈艾以为我不好意思问我托付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爽朗笑道:“我没告诉他们具体的实情,晚上这几个人会去找你家沈大小姐赔罪,你放心就是了。”
我一愣,连忙道:“不是,我是想问,明天彤彤还过来吗?”
陈艾更吃惊,她呀的一声,过了好半晌才小声道:“你,你就是问这个?”
“是啊,托福你的事情,我自然是放心的,催账似的追着问算什么?”我哭笑不得,“就是刚才和彤彤分别的时候,心里难受的很,我想要是可以的话,尽量每天都接过来,让我多陪陪她吧。”
对我的小心翼翼和近乎哀求的口吻,陈艾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大概是想客气地说这样太辛苦我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我晚点回家,会带她回去的,你放心。”半晌之后,陈艾轻轻地道。
我很高兴,连忙嘱咐她注意着点不要喝酒之类的,陈艾却想到早上的时候我的“叮嘱”,声音都软了,慌乱地说了一声知道了,就主动切断了和我的通话。
发了一会呆,我又想给沈晴打电话。
既然陈艾说很快会有人上门去赔罪,想来那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总得和沈晴说好,别把我在会所的事情说出去。
转念一想,沈晴的智商绝对超标,我能想到的,她自然能想得到,而且,早上刚和她闹了矛盾,或许我这个电话一打过去,她会以为我是在示威或者邀功。
算了,她自己随机应变吧。
开着车去加了油,提前十分钟到达会所,依然仿佛没有人察觉到会所如今面临的灭顶之灾一样,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异样。
刘念见我到了,向我隐晦地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她虽然对我已经开始初步相信了,但跟我第一次见面就被我搂住啃了一通,她现在可还气呼呼的着呢。
这么好的姑娘,将来不知要便宜哪个王八蛋了!
我心里恶狠狠地诋毁着,点过名后,又开始了一天的重复的忙碌。
白露也很忙,那个老头带了几个“朋友”过来,白露帮着那老男人喝酒,我隔几分钟就要去一趟,发现她一杯一杯地喝,虽然是红酒,但不到一小时恐怕已经喝了有两瓶了。
老男人带来的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一个劲地鼓掌怂恿着白露多喝,直到十点多我再下去,才看到白露已经离开了舞池旁边的休息区,那老男人和几个“朋友”谈笑风生,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是生意成了。
草泥马的,你们谈生意,让一个女人喝那么多干什么?
我觉着,如果我此刻能找到一包毒鼠强,一定给这几个王八蛋下到酒里。
白露恐怕喝吐了,我连忙去洗手间那边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几个和白露关系很好的女郎唉声叹气地劝着她,见我“经过”,白露把她们哄走,对我无奈的劝慰什么也没回应,拉着我到了僻静处,已经醉眼朦胧地她搂着我的腰,静静地就这样站了一会儿。
“要努力哦,我等你有能力bao养姐姐的那一天呢,望眼欲穿那种的!”离开的时候,她清醒了很多,在我腮边轻轻一吻,笑吟吟的又回去应付那些人了。
我发现我最近有些向烂好人发展的迹象,这很不好,但我已经无法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出现在我生命中的这些人了。
包括沈晴。
正这么想,沈晴打来了电话。
“怎么回事?”她语气还是很不好,但很小声,似乎目前她身边的环境不允许她跟我大声说话。
我心情不是特别好,也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怎么回事?”
沈晴被噎了一下,深深呼吸一口气,她才说:“家里来了几个做生意的,提着很多东西,说是不知道嫣然的身份……”
哦,这我明白了,是陈艾出面说话的结果啊。
我忽然觉着,之所以要让这些王八蛋到沈晴的家里去,或许,这和就是陈艾故意的。
她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