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肯定都没法正常回家吃饭了,索性一人十块十五块凑了下钱,打电话叫了一份外卖,正在办公室里唏哩呼噜吃的时候,楼上开会的公司高层们下楼来了。
有人面色很好,有人神色疲倦,有的满脸阴云,还有的无所事事。
陈叶跟刘念是最后下楼的,直奔我的这间小办公室而来。
“准备好了?”见她进来,张班长三人连忙站了起来,胡子还倒了两杯水端过去,一看我们四个人相处的比较融洽,陈叶很高兴,就问我一句。
“守株待兔吧。”我大口扒拉着饭菜,也没起身。
陈叶笑道:“你们精神状态不错,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保卫科要辛苦一点,防范做的周密一些,过两天情况好点了,公司会给你们算加班补助。”
我放下一次性餐盒,指着墙上的警棍说:“补助不补助,以后再说,不过,我们这武器能不能更新换代一下啊?最起码电棍什么的应该有吧?”
陈叶似笑非笑地道:“你要真想当黑社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搞到枪支弹药都没问题。”
我额头有点冒冷汗,每当陈叶有这种表情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法跟她继续一个话题了。
“那要是遇到持枪的歹徒,我们拿什么去拼?”尽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还是得先把话说明白了,“我们虽然有五十多号人,可望海的那些黑帮组织,哪一个不能拉出上百号人手?如果他们还有枪……”
“他们敢动枪,那就不需要你们在前方挡着去了。”陈叶眼中闪过杀机,淡淡道,“有些事情你们能处理,比如打架斗殴,有些事情不会让你们去处理,比如舞刀弄枪。”
我明白了,有可能端着枪出来抢会所的黑帮不是没有,但这些黑帮都已经被严密监视起来了,稍有风吹草动,部队马上就可以开始镇压。
我们这个保卫科要做的工作就是,把敌人从阴暗中吸引出来,让那些已经洗白了的黑帮成员,重新披上“反社会”的外衣。
这是要清算啊!
我无法想象这么大的行动是哪个层次的领导决定的,但无疑这次行动之后,最起码望海的财富将要进行很大程度上的重新洗牌了。
这是我的机会!
胡子听呆了,他完全不明白我们在打什么哑谜。
看看张班长他们,又看看我,胡子直挠头。
他有太多想不明白的问题了,现在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你们到底是谁?想干嘛?”
我笑问胡子:“十太保没跟你们说过吗?”
胡子摇头:“没有,就让我们老老实实听话干活,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
我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承诺?
陈叶笑道:“那你们觉着,好日子是什么?”
她不问,我也要问的。
要是这帮游走在黑道和白道之间的汉子觉着好日子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论秤分金银,那我可得提早准备对付他们了。
胡子想了想才说:“呃,就是,就是有个正经工作,有口饭吃,能养家糊口,就是好日子啊。”
我仔细打量着胡子的眼睛,他没有作伪。
陈叶看了看我,我点头道:“好日子肯定都能过上的,对了,冒昧问一下,你们在来之前都是做什么的?”
胡子倒没避讳,略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就是那啥,就是催账的。好比镇里谁家工程队欠了民工多少钱,我们就按照一定的比例收一点辛苦费,然后找到包工头把钱给人家要回去。后来做的多了,名声也大了,找我们的人就多了起来,但是也亏的多了起来,好几次钱没要到,还给人家翻倍赔偿辛苦费……”
我们都忍俊不禁,没想到,看起来一身杀气的这帮家伙,居然还是做这种工作的。
不得不说,十太保选了个很好的切入点啊。
这些人没违法乱纪,虽然在催账的过程中免不了有些冲突,可能让他们平安无事地过到今天,可见十太保对分寸还是把握的很严格的。
胡子又道:“前些天吧,大伙儿家里都快没吃的了,就给十哥打了个电话,十哥说给我们找找活,没成想活没等到,一帮被我们得罪过的包工头找人打上门来,就这样,等十哥告诉我们来这里上班的时候,我们都在望海四处游荡了三天了。”
听这家伙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不过,这帮家伙刚来的时候,还真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还以为这帮家伙就是十太保自己训练的黑社会打手呢,那小西装穿的,那小皮鞋黑的,谁能想到,两天前他们还在街上到处晃荡着找口饭吃啊。
这十太保,还真把我给唬住了。
我忙又问道:“那,打架的本事……”
有点像演员晋松的胡子挥舞了一下拳头:“开玩笑,我们可是……”
忽然看到陈叶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胡子又泄了气,悻悻道:“我们都是有过一段时间专门搏击训练的人,打架自然是打过的,”然后立马加大声音,“不过不多,也没太伤过人。”
这就行。
陈叶道:“好了,那你们就继续守株待兔吧,对了,待会儿过去跟王经理打声招呼,也算是跟你的老同事们告个别,我送刘念回去了。”
我张了张嘴,本想问刘念一个人在学校安全不,想想陈叶的狡猾,顿时不再多问了。
或许,在刘念周围就已经有部队的人在活动了,真要是有人想打刘念的主意,说不得,立马抓个现行。
陈叶离开后,屋子里的气氛又轻松起来。
按照我的要求,没事的时候大家吹吹牛,一点问题都没有,一有事情,谁都不准拖后腿,这间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个活动室,在这里大家要轻松轻松再轻松。
不过,现在显然有点轻松过头了,胡子好奇问我:“科长,你原来在会所那边是干啥的?”
我本没在意,随口说“服务生”,没想到这二货居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鸭子?”
要不是杀人真的犯法,我真想干掉这货。
刚开始一本正经的那个胡子那里去了?
“普通服务生,也就是推着手推车送东西的那种!”我咬牙切齿地说完,又给迷惑不解的两位班长解释了一下会所那边的“服务生”种类。
初次听到“蒙面侍者”的两位班长很是吃惊,李班长很不理解地道:“都有手有脚,为啥要做那种事情啊?这,这也太,太……”
我估计他想说太不要脸吧,想想一开始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我,还不是“卖身”求生存么,不禁脸上有点热。
我问胡子:“你对会所很熟?”
“不熟,”胡子说,“就是有一次找十哥,找到这里来了,十哥带我过去转了一圈,开了开眼。嚯,有钱人真多啊,就是有钱的女人没几个漂亮的!”
你这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虽然我知道有钱又漂亮的女人大把的是,但会所这边,还真没看到过几个富婆长的标致的。
跟三个班长信口胡说八道了一番会所那边的事情,转眼到了会所上班的时间了。
“走吧,咱们都去亮个相,毕竟,以后咱们可就是人家的‘看门狗’了嘛。”我站了起来,穿上了保安制服,胡子还想在腰里别个警棍,我没允许。
这又不是杀回去的胡汉三,人家也没把咱当回事,带个武器过去能干什么?
看谁不顺眼就敲吗?
但除了留在办公室的十来个人,其他人我都带上了。
气势,还是要有气势,要让会所里不管有没有别的用心的人知道,从今往后,我们这五十多个人,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团体”了。
张班长建议排成队列过去,我也否决了。
人多就行了,没必要搞的太紧张。
四十来号人浩浩荡荡到了会所,我们顿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这就是保安科?”有人嘀咕着议论。
“嘁,一帮土包子,装什么大头蒜!”有人嗤之以鼻。
我没在乎别人怎么看,带着弟兄们认真地走遍了一楼大厅的每个角落,然后走楼梯到了二楼,转一圈之后在去三楼的时候碰到白露她们一帮女郎。
女郎们嘻嘻哈哈地打趣着我们,我淡淡道:“从今天开始,小弟就要在这片带着弟兄们混了,各位姐姐高抬贵手,要是小弟和这帮弟兄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白露目光一凝,点点头道:“好,要是我们有什么难事,也会来找你,你可别推托才好。”
她只说来找我,这我就放心了。
这帮女人,个个如狼似虎,又狡猾的很,要是没白露的约束,万一有谁跟保卫科的人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可就是在我的后背上捅刀子了。
有些事情,就得以防万一啊。
有白露出面,我相信这个担心可以先放到一边去了。
再上楼,我看到了目光不善的王经理,她身边站着四五十个男人,都是蒙面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