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初五见纳兰等人都已经各自去休息,便服侍穆宸准备就寝,似是想起什么手上一顿,紧接着便又对穆宸说“王爷那边今天传来了消息,奴婢瞧着你身边一直有人,所以直到现在才说。”
穆宸明白初五只指跟在自己身边的纳兰,虽然她并不是外人,但有些事情总归还是少一点人知道的好,特别是有关玄澈的事情。
“嗯,这些事情你自己掌握好分寸,玄澈说了什么?”
初五见穆宸没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心里倒也安稳起来。
“王爷说,他派初七去打探梅正峰的消息,现下已经有些眉目了,之后他会与洛王爷来商讨此事,小姐…还是寻个机会出宫吧。”
“这是玄澈的意思?”穆宸挑着眉看向初五。
“这是奴婢替王爷说的,若王爷知道小姐在这宫中如履薄冰,想必也会想让小姐早日出宫。”
穆宸坐在床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初五,“初五,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你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两日了,有些话可以直言。”
“回小姐,就算奴婢僭越了,来过问你和王爷的事情,奴婢瞧着皇上对小姐的心思越来越重,如今待小姐尚还有些礼数,若是有一日皇上失了耐性…王爷的脾气初五是了解的…”
后面的话初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穆宸也已经明了,她又何尝不了解玄澈的性子。初五的话句句在理,她自己不是不知。
“你说的我都明白,且等着宫外的消息吧。”
“既然小姐已有打算,那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
初五退出房间后,穆宸便在心里盘算着玄澈会不会也误会自己?如今日日跟在身边的初五都开始担心起来,更何况在红墙之外的人…
一夜未眠,第二日穆宸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纳兰面前。
“宸儿昨夜睡的不好么?”纳兰看穆宸的气色也并不十分好,有些担心的问着。
“许是昨夜睡的有些晚,不妨事的。”
用过早膳后,祥离宫的梅妃便差了翠儿前来请穆宸过去一叙。
“你且去外面等下,我更了衣服便来。”穆宸对着翠儿轻声说着,便携了初五走进内殿。
“小姐,这梅妃怕是来者不善,还是让奴婢陪着小姐一同去吧。”
“你与我和纳兰同去,若有什么事情见机行事就好,想来身在宫中也不会出什么事。”
穆宸换好衣服后便带着纳兰与初五准备前往祥离宫。
“姑娘,娘娘向来喜欢清净,姑娘此行带了这许多人,怕是不妥。”穆宸刚走了几步便被翠儿伸手拦了下来。
“初五你留下。”
“是奴婢遵命。”
翠儿见穆宸果真只带了一名侍女后,便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到了祥离宫,穆宸发现梅妃请的不止是她一人,薛妃与常规人秦答应等后宫嫔妃均在此处。
“不知道梅妃娘娘有事,既然如此穆宸就先回去了。”
“怎么刚来就要走?都是宫中姐妹,穆姑娘也不爱拘谨,早些熟悉起来也是好的。”梅妃一改常态的对穆宸亲切有佳,特别是最后说的那句话很耐人寻味。
其他人见梅妃如此说,心里自然也都不痛快,谁会希望多一个人来与自己争宠,后宫的女子每多出一个来,就表示着自己的恩宠要少一分。大家都一脸悻悻的看着穆宸。
“既然梅姐姐请了你来,不妨坐坐,本宫也许久未见到你了。”薛妃主动开口,将方才尴尬的气氛打破,对着穆宸呶呶嘴,示意穆宸坐下来。
“既然如此,那穆宸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穆宸与薛妃会心一笑,便坐在一旁的位子上。
“你们瞧瞧,这穆姑娘当真是长了颗玲珑心啊,怪不得皇上整日里像迷了心窍一般日日往蓬莱阁跑。这还未被册封,就已然知道卖薛妃姐姐的面子了。”向来嘴快的常贵人忍不住出声冷冷的揶揄起穆宸来。
穆宸侧耳听完常贵人的话,眼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其他人虽未出口说什么,但此时明显的都一副看穆宸好戏的表情。
“不知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穆宸礼貌性的问着。
“我家主子乃是常贵人。”常贵人身边得丫鬟径自开腔作答,也不顾及礼数不礼数的。主子不待见的人,做下人的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穆宸见过贵人娘娘方才并不知道娘娘身份,因此失了礼还望常贵人见谅。”
常贵人听到穆宸的话,用鼻子哼出一个声音算作回应。
薛妃有些诧异穆宸的举动,不禁抬头看了过去,再看到穆宸那一脸的笑意盈盈便放下心来,看来穆宸并没有很在意常贵人的话。
“薛妃娘娘,臣女着实喜欢常小主的性子,所以穆宸大胆请求薛妃娘娘切莫用宫规处置常贵人。”
听见穆宸这么说,大家都忍不住用丝帕遮了脸笑了起来,这穆宸看着漂亮,原来竟也是个没有脑子的人,竟然将薛妃娘娘拉进去。
“穆姑娘何出此言?”薛妃绕有兴致的看着穆宸。
“回娘娘,穆宸虽然进宫修养,对于后宫之事并不很了解。但若是身为妃嫔私自窥探皇上行踪该当何罪?侮辱皇上又该当何罪?”
“穆宸你疯了不成?本宫何时私自窥探皇上,侮辱皇上了?”常贵人被穆宸气的脸色发白。
“贵人不必着急,穆宸此时不是正在向薛妃娘娘求情么…娘娘若是没有私自窥探皇上行踪,又从何出得知,皇上整日里都去蓬莱阁?方才贵人又说穆宸迷了皇上的心窍,这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辱骂皇上色令智昏么?”
“穆宸!你休要在这里强词夺理,你若在信口开河,本宫就撕烂你的嘴。”常贵人气的有些颤抖的纤长的手指,直指着穆宸骂到。
“贵人息怒,此话并不是出息穆宸口中,都是常贵人亲自所说,穆宸不过是又重复一遍罢了。”
常贵人早前刚刚惹怒过薛妃,此时穆宸又将火气拉到薛妃身上,想到这里,常贵人有些不安的看了看薛妃。
“呵呵呵呵,大家都这般严肃做什么?不过是句玩笑话,何必如此当真?你说呢薛妃?”
梅妃的笑声适时的想起,很明显的今天常贵人如此放肆,想来是得到了梅妃的授意。
薛妃的视线在穆宸那里扫过,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梅妃最后停在常贵人身上。
“常贵人以后还要慎言,像这样的话日后还是少说的好。”
薛妃选择打个圆场,此时自然不会轻易去处置常贵人。
“臣妾谨遵薛妃娘娘教诲。”常贵人就算此刻再不情愿也不敢拂了薛妃的面子。
梅妃带着笑意的将手抬起来,摆弄着自己新染好的丹寇指甲,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荥嫔。
荥嫔立刻明白过来,起身上前拉着穆宸笑意盈盈的说道“穆姑娘小的时候就长的漂亮,长大后真是越发动人,怪不得皇上喜欢,就连我见了都忍不住喜欢的紧。”
荥嫔也是梅府里送进宫的人,嫁进王府时比梅妃早一年。因为在梅府时就是个庶出的旁支子女,在梅妃面前更是自觉矮了一等,再加之这几年没有所出,也渐渐的并不如从前那般得宠更为梅妃马首是瞻。
想来这荥嫔也是个聪明人,虽然句句都是在夸穆宸,但却句句都在暗指穆宸以色侍人。
“韶华如流水,红颜弹指老,荥嫔娘娘想必是看的通透,才能在陪伴圣驾。”
穆宸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正好戳中荥嫔的伤心处,红颜弹指老,自己怎么能没有体会。
“娘娘们不必再试探穆宸,穆宸进宫也并非如娘娘们所想一般,穆宸自知福薄无才,自然是不能同各位娘娘一般福泽深厚。”
宫中女子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毒药,穆宸知道自己说的话,他人未必会全然相信,但她相信薛妃必定明白,眼下梅妃将大家聚在此处,无非就是想借着宫中嫔妃的嫉妒心理来打压穆宸。
想到这里穆宸不禁在心中哑然失笑,梅若怜如今你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了么?曾经狠辣的你,如今却收敛起来,用些个无关痛痒的方法打压自己,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午后太医还要为穆宸诊病,穆宸就不再此扰了娘娘们的雅兴,先行告退了。”说完穆宸逐一向各宫娘娘见了礼准备离开。
梅妃正想拦着穆宸的时候,夏公公却进来通报。“原来穆姑娘在梅妃娘娘这里,让奴才好找。”
“奴才给薛妃娘娘请安,给梅妃娘娘请安,给各宫娘娘请安。”
夏里也颇会见风使舵,只挑了两位平日里最受宠的娘娘请安,其余的便都一带而过。就算各宫娘娘心中不快,到底夏公公也是御前的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夏公公找我可是有事?”
“皇上派了太医来为穆姑娘诊病,奴才这才出来寻姑娘。”
“穆宸先行告退。”
借着夏里的话穆宸才得以轻松的全身而退,出了祥离宫后,穆宸便问道“初五不曾告诉夏公公我在何处么?”
“姑娘聪明,初五必是告诉了奴才,奴才才能过来寻姑娘。”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切莫让太医等的太久。”
“姑娘不必着急,是初五姑娘拖了奴才将姑娘带出来,这会儿太医还在太医院中。”